送走無塵島一行人,許疏樓將那無法還鞘的劍背在身後,她一身的閒散衣裝,負上長劍,才有了兩分劍修的模樣。
根據合歡宗給的拋屍位置,許疏樓走訪了每個地點,尋找線索,大致劃出了那妖魔的活動範圍,隻是蹲守了一日,也並無動靜。
她想了想,趁著入夜,用元空秘境中搶來的換臉法寶,給自己換了一張平凡的男子麵孔,又換了男裝,藏起了劍,在荒山野嶺當中踩著囂張的步伐來來回回走了數遍,試圖引誘妖魔出手。
一無所獲,想來也是,白日那範陽帶著淩霄門眾人一起聲勢浩大地禦劍飛走,搞這麼大陣仗,絲毫不掩飾行跡,但凡那妖魔還有兩分神智,就不會輕易露麵。
大概隻能等其餓得受不了,再出來剖些男子肚腸了。
算算以往拋屍的頻率,的確還沒到它饑餓的時候。
許疏樓倒也不急著抓到它邀功,隻要百姓們彆再被它害了去,抓得慢些也沒什麼。
眼看方圓百裡,都難尋妖魔蹤跡,許疏樓進了無霜城,取下換臉法寶,換回了裙裝。
這一晚恰是圓月,夜色正好。
許疏樓從天而降,落在一處燃著油燈的小窗前。
窗內正伏案苦讀的書生抬頭便看到了她,一時不知是真是幻,癡癡地吟了一句詩:“仙子隻應見畫,定非塵土間人。”
“傻瓜,”許疏樓笑了起來,“昨夜嚇到了你,對不住,你還好嗎?”
“在、在下很好,多謝仙子掛心,”書生臉一紅,“昨夜的事,我跟誰講,誰都說我是在做夢,但我知道定是真的。”
“你深更半夜去荒山做什麼?”
書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念著那些無辜人士不明不白地被殺,想去查一查有沒有線索。”
“哦,你也是去掘墓的,”許疏樓恍然,“你膽子倒是大,也不怕遇到那殺人的妖魔。”
“果真是妖魔作祟嗎?”書生看起來有些憂慮。
“不用怕,已有仙門派人來誅魔,定會還百姓一個清靜,”許疏樓笑道,“你也不用再趁夜溜出去了。”
書生聞言鬆了口氣:“那姑娘你也不要再趁夜去荒山了,很危險的。”
許疏樓認真地看著他:“好,我不去了。”
“姑娘,你曾經見過我嗎?”書生臉又紅了,“這樣問多有冒昧,但我總覺得你看在下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我……”許疏樓難得語塞,想了想,如實道,“你生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哦?”
“他也是一位讀書人,有狀元之才。”
算算時間,那人若轉世,也差不多該有眼前人這麼大了。
書生看著她,眼神很亮:“是姑娘的心上人?”
許疏樓不答,隻是笑了笑:“我要走了。”
書生急急追問道:“在下是否有幸,還能得見仙子?”
許疏樓搖了搖頭:“大概是見不到了。”
書生悵然若失,癡癡看著她在夜色之下對著月亮的方向緩緩飛走,長劍勝雪,衣袂飄飛,仿佛那奔月的嫦娥,自此一去,便與凡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