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人真是好興致啊,大晚上還在這裡喝茶。”孫悟空翻了個白眼。
“楊某不像大聖一樣隨性灑脫,有貴客不遠萬裡而來,至少也得招待一下。”楊戩抬起頭,瞥了孫悟空一眼,“大聖這頭箍不錯,看來是楊某偏頗了,大聖其實還是很懂禮數的。”
孫悟空氣得眼冒金星,真想直接和他開打,但轉念一想,說不定楊戩就是故意給他下套,轉頭好去找唐僧告狀,絕不能上他的老當。
於是孫悟空輕咳一聲,似笑非笑道:“楊小聖,俺來找你是有正事。”
楊戩繼續泡茶:“請講。”
“你女兒要殺俺師父吃,這賬怎麼算啊?”孫悟空挑眉。
楊戩:“……”
楊戩慢慢放下了茶壺,語氣平穩:“你說什麼?”
“喏,你女兒。”孫悟空舉了舉手裡狼狽不堪的般般,“趁俺師兄弟幾個不在,要殺俺師父吃,可惜未遂,被俺捉住了——聽懂了嗎?”
看到楊戩一向沉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孫悟空大感欣慰,立刻原諒了他方才的陰陽怪氣。
“你有病吧?”哮天犬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看著孫悟空,“主人他哪裡來的女兒?”
楊戩看了一眼不敢與他對視的般般,又看向孫悟空,表情已經恢複了平靜:“大聖若是來找楊某尋開心的,恕不奉陪。”
“俺怎麼會是來尋你開心的,俺師父可以作證,就是這小狐狸精要吃他!但這小狐狸精聲稱是你女兒,俺老孫就想著,萬一要真是你女兒,那俺老孫把她殺了,豈不是罪過?所以特來找你求證。”孫悟空嬉皮笑臉地說道。
什麼罪過,什麼求證,就是沒事乾看熱鬨來了。
楊戩扯了扯嘴角,懶得再與孫悟空掰扯,手一抬,般般便從孫悟空手裡落了下去,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抬起頭來。”
般般彆無選擇,隻能咬著嘴唇抬頭。這一抬頭,看清了楊戩的模樣,不由愣了愣。
呃……傳說中的二郎真君,竟然是如此英俊清雅的一個人嗎?
她還以為,能和孫悟空打來打去的男人,要麼就是威武雄壯,要麼就是奇形怪狀的嘞!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詫異,楊戩微感不悅,冷聲道:“為何冒用本君名號?”
明明聲音不大,般般卻陡感威壓,那楊戩額上的金色細眸直勾勾地盯著她,仿佛要把她洞穿似的。
冷汗滲了出來,她知道自己已經罪無可赦,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情急之下,忽然想起羅刹姨姨曾說過,二郎神君打起架來雖悍猛,但為人倒進退有度,畢竟人家是真神,孫悟空隻是隻野猴子,二郎真君可不會像沒禮貌的猴子一樣,全憑意氣行事。
呃……那她隻要不回應,二郎真君暫時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吧?
般般當機立斷,把僅剩的一點微末法力,注入了自己的傷口之中。
然後很痛快地暈了過去。
孫悟空:“……”
楊戩:“……”
哮天犬:“……”
“你為何不攔著她!”孫悟空瞪著楊戩。
“本君就想看看她想做什麼。”楊戩淡淡道,“結果比本君想象得還沒出息。”
孫悟空齜牙咧嘴。
楊戩:“你既然也瞧見了,為何不攔?”
“俺等著你教訓她呢!”
“哦,看來你也清楚是她在胡說。”楊戩看著孫悟空,“你這麼晚來一趟,想必不單純是想看本君的笑話,說吧,有何事相求。”
孫悟空忍不住對著空氣打了一套猴拳。
該死,還是被這家夥擺了一道!聽聽,之前還在“楊某”,現在就開始“本君”了!
奈何他確實是有事相求,此刻也隻能不作糾纏,而是從身上掏出一隻乾坤袋,丟給楊戩:“那小狐狸冥頑不靈,恐怕是有什麼特彆的來頭。這裡頭都是她帶的法寶,俺是一個也沒聽說過,看材質有的還像是用了一兩千年的,俺沒這麼大年紀,但你說不定認識一些。”
說罷,就一屁股坐在了楊戩對麵,咕嘟咕嘟灌了整壺楊戩剛泡的茶。
楊戩慢慢翻看著那些法寶,漸漸皺了眉。
這天下法寶不計其數,多的是神仙妖鬼鍛造自用,不為外人知。因此,這裡麵大多數法寶楊戩也不認得,隻有幾樣,他瞧著有些眼熟。
這些法寶消失已久,上一次出現,似乎還是在封神之戰的時候。隻是這些法寶雖好,卻也沒那麼頂尖,在那個奇珍輩出的年代,漸漸散佚,也就沒什麼人想起了。
封神之戰。
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知道孫悟空正在盯著自己,所以也沒有展露出任何波瀾。可他心裡卻清楚,這個小狐狸精有很大的問題。
她的修為看起來隻有三百多年,而經他天眼窺探,她的骨齡卻有五六百年,要麼就是不務正業,要麼就是天賦極差。但無論如何,一千多年前封神之戰的東西,絕不該出現在她手裡,更不該認她為主。
封神之戰,狐狸精。
心頭猛地一悸,一陣綿長的鈍痛襲來,楊戩習以為常地克製住了表情,隻對孫悟空道:“尚看不出來曆,本君或許得去拜訪一下其他道友,方可厘清。”
孫悟空大感失望:“楊戩你好沒本事!”
“此妖打著本君的名號在外為非作歹,須得扣在本君府上細細審問,大聖若無其他事的話,可以回了。”
不知怎麼的,孫悟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狐疑道:“楊戩你真不認識她?她要吃俺師父,你可不能包庇!”
“本君認不認識,會不會包庇,大聖心裡難道沒數嗎?”
孫悟空訕訕:“罷了,俺老孫還急著有事呢,沒空跟你查人。等俺老孫忙完回來,再問你楊戩要個結果!”
遂擱下茶壺,一個跟鬥翻出了楊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