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三霄還在商議著後事,那廂妲己早已飛至百裡之外,找了個荒郊野嶺把三人放下。。
金吒木吒歪倒在一邊,妲己顧不上他們,隻是拍著楊戩蒼白如紙的臉,喚道:“楊戩,楊戩?聽得見我說話嗎?”
他氣色從未如此差過,嘴唇皸裂而緊繃,眉頭也始終深鎖,仿佛正經受著極大的痛苦。妲己探了探他的呼吸,又探了探他的脈象。筋脈亂衝,內息不穩,再拖下去,隻怕要糟。
妲己又擰眉看向一旁的二吒。
他們也和楊戩是差不多的情況,或許還要更重一些。妲己在他們身上翻了翻,倒是翻出了幾個上等的寶貝,隻可惜都不是用來療傷的。更何況就算是療傷的,人還沒死,她也用不了。
等等,人還沒死?
有一瞬間,一個危險的念頭出現在了妲己的腦海裡。現在的二吒,身負重傷,昏迷不醒,比最普通的凡人還不如,若是她此刻趁人之危——
她趕緊晃了晃頭。
罷了罷了,二吒要是死在三霄手上,她偷偷撈一筆也就罷了,她若是親手殺了二吒,豈不是等同於和楊戩決裂?
她忽然頓了一下。
妲己啊妲己,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竟如此在意楊戩了呢?他難道不是一個“可利用的對象”,或者是一個“可逗弄的玩具”嗎?若是你夠理智,就應該趁機殺了他和他的同門,將他們的法寶據為己有,然後順理成章地嫁禍給三霄。
——不不不,這才不理智呢。妲己安慰自己,真正的理智,就是要像現在這樣,把他們幾個趕緊從九曲黃河陣裡解救出來。畢竟她的最終目的是要幫西岐成事,可不能讓西岐折了這幾員大將。
妲己開始一股腦兒地掏起了自己的乾坤袋。這些年,她攢下了不少好東西,隻可惜世上的治療法寶本就不多,她也沒有,隻能試試手裡的幾瓶靈丹管不管用。
她掐著楊戩的兩頰,給他強行喂下了藥,誰知下一瞬,他就悉數咳了出來,甚至連帶著絲絲縷縷的血跡。
妲己一驚,心想可能是他體內筋脈太亂,排斥外界的一切,剛想再仔細探探他的脈象,便聽身後一聲大吼:“妖怪!放開我師兄!”
她遽然回頭,隻見一道黑色的旋風迎頭撲上,若不是她閃躲得快,隻怕已經被撕下了一條胳膊。
她驚魂未定地立在半空,與對麵的少年對視。而先前試圖撲咬她的,原來是一條黑色的細犬,一撲不成,正凶惡地站在楊戩身邊,衝她齜牙。
“你是哪裡的妖怪?是通天門下,還是聞太師手下?”少年怒目喝問。
妲己目光掃過他身上的紅綾金圈,心下了然。
原來他就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門下,那個楊戩常常提起的哪吒。
見她不答,哪吒更加憤怒:“你方才給我師兄喂的什麼!”
此次與三霄鬥法,他因另有任務暫時不在,誰知半路上聽說了闡教大敗的消息,一時間驚得肝膽俱裂,連忙趕回。
燃燈道人和薑子牙都不在,哪吒急得乾跳腳,隻能和落單的哮天犬麵麵相覷。
結果就在剛才,哮天犬突然變得萬分激動,直拉著哪吒過來,哪吒一見到自己兩個哥哥並一個師兄居然變成了這幅模樣,如何能不怒火攻心?而麵前這妖怪鬼鬼祟祟,想必不是通天門下,和三霄一夥的,就是聞太師養的妖怪手下,趁火打劫來了!
妲己不欲與哪吒糾纏,更何況她也確實無法解釋自己的出現,當機立斷,飛身而逃。
哪吒本想追,但看身邊三人情況都不妙,隻能暫時放棄,以搶救兄長為先。
妲己回過頭,見哪吒沒有追來,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她仍舊皺著眉,遙遙望著剛才的方向。
也不知那哪吒靠不靠譜,能不能趕緊找人去治治楊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