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前,阮胭咽下了心中的苦澀,不忘提醒助理,照顧好盛聿白,彆讓他喝太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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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裡靜謐。
看著桌上精致的鵝肝料理,阮胭試著嘗了一小口。
細嚼半晌,她艱難咽下。
……還是吃不慣。
阮胭沒再勉強自己,起身拎包,離開包間,下樓去結賬。
她從包間出來時,看見前麵包間門口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隻淡掃了一眼,阮胭的視線頓在其中那個身材修長,峻拔如鬆的男人身上。
不由想起秦珍珍之前問她,知不知道令淮燁回國的事。
不遠處,峻拔如鬆的男人正是令淮燁本人。
他麵朝著阮胭這邊,一手揣在西褲口袋裡,另一隻手正和他麵前的矮胖男人比劃著什麼。
注意力很集中。
他嘴角掛著冷傲的弧度,鴉羽長睫半掩,眸中漾著桀驁的碎光。
舉手投足間儘顯雅貴,豐神俊朗,不減當年。
唯一不同的是,男人如今已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態,對他眼前的矮胖男人應付自如。
儼然沒了三年前落魄貴公子的狼狽相。
阮胭詫異了片刻,回籠了思緒,猶豫了片刻還是沒上前去打招呼,怕打擾了令淮燁談生意。
收回視線後,她轉身往電梯口去,頭也沒回。
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在她轉身離去時,不遠處那西裝革履的上位者撩起眼皮,漫不經心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令總,令總?”
同樣西裝革履的矮胖男人小心翼翼地喚了兩聲。
不是很明白,剛才還跟他聊得起興的令淮燁,怎麼突然望著他身後空無一人的走廊發愣。
矮胖男人往後看了一眼,莫名有些瘮得慌。
等他回過頭來,令淮燁的視線已經從電梯口收回,落在男人身上,眸光冷沉了許多,“張總剛才說什麼?”
矮胖男人笑著回話:“令總,咱們先進屋去如何,邊吃邊聊?”
“這家法式餐廳的鵝肝料理非常不錯,就連盛氏集團的盛總都讚不絕口呢!”
今晚這頓飯局,主要目的是談合作。
為了凸顯自己選餐廳的水準,張總不惜拿盛氏集團的盛聿白做招牌。
可見他是真的很想跟令淮燁談成合作。
雖然這位令家二爺才剛回國不久,但他這三年在國外摸爬滾打混出來的功績,卻是早早傳回了國內。
再加上令家曾經在春蘿市的地位,自然讓他剛回國便在圈子裡聲名大噪。
何況短短三年時間,令淮燁便在國外創辦了鼎鼎有名的華因地產,令家也在他手裡起死回生,這已經足以證明他的個人能力。
如今華因集團要遷回國內發展,除了張總,還有很多人上趕著想跟令淮燁談合作。
這塊香餑餑,自然是要先下手為強。
張總堆了滿臉笑,對令淮燁的態度唯唯諾諾,格外恭謹,生怕惹了他不高興似的。
可即便如此,令淮燁還是沉下臉來,沉眸揚眉,聲線低冷,威懾十足:“你剛才說誰對這家店的鵝肝料理讚不絕口?”
“就、就是……盛氏集團的盛、盛總啊……”張總被男人的眼神嚇到了,聲音不自覺小了許多,沒什麼底氣。
“盛聿白?”令淮燁明知故問。
“是……是他。”張總額頭直冒冷汗。
“你怎麼知道他的喜好?”令淮燁微抬下頜,視線落在張總身後。
不禁想起不久前從隔壁包房走出來的那抹倩影。
張總有問必答,十分配合:“訂餐的時候聽他們經理說……盛總的太太也在這兒訂了位置,還讓工作人員幫忙裝飾包房。”
“好像是說今天是盛總和盛太太三周年結婚紀念日?”
張總話落,已經有工作人員去隔壁包間打掃衛生了。
看見那些被挪出包房的裝飾品,張總恍然過來:“看來盛總他們訂的就是隔壁包間啊。”
“不過這個點……是已經吃完離開了嗎?”
張總嘟囔著,心裡有些後悔,怎麼沒早點發現盛聿白在隔壁包房。
雖然令淮燁這根高枝兒要攀,但盛氏集團的盛總,要是能攀上關係,談個合作,那也算是錦上添花不是。
隨後張總腦袋轉過彎來,蹙起眉繼續嘟囔:“不對啊,看他們撤下去的菜品也不像是已經吃過的樣子啊。”
“該不會盛總沒來這兒吧。”
令淮燁將張總的話一字不落聽了去。
末了,還聽見男人歎息了一聲,“都說盛總和盛太太結婚是迫於聯姻,他們夫妻隻是表麵和睦。”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不然怎麼連結婚紀念日這麼重要的日子,盛聿白都能缺席。
張總感慨完,餐廳的服務生已經將隔壁包間打掃出來。
見沒什麼熱鬨可看,張總的注意力回到了令淮燁這邊,繼續堆著滿臉褶子笑:“令總,咱們進屋去吧,在這兒站著多累啊。”
令淮燁沒應聲,隻是給助理打了個電話過去,讓他把車開到餐廳門口。
張總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僵了片刻:“令總,這餐都點好了,您這……”
男人掛斷了電話,丹鳳眼沉沉掃了張總一眼,象征性地扯了下唇角,聲音冷淡:“不好意思張總,我突然想起來,我家小妹約了我今晚一起吃飯。”
張總愣了半晌,趕在令淮燁朝電梯口去時追了上去,熱切又殷勤地表示,可以改天再約。
還不忘打聽令淮燁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安排,畢恭畢敬把人送進電梯。
可惜麵對他的獻殷勤,令淮燁並沒有搭理。
反倒是電梯門合上前,男人意有所指地看著張總:“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和愛嚼舌根的人談合作。”
話落,電梯門徐徐關上。
被留在走廊裡的張總愣在原地,還在為男人剛才陰鷙的眼神後怕。
半晌,張總終於想起來一件要緊事。
聽說這令家二爺令淮燁,和那位盛太太是青梅竹馬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