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偌大的餐廳裡就我一個人麵對著一桌子豐盛的菜。
“鐘離先生來消息啦——”手機碰巧發來給愛人特彆設置的鈴聲。
我打開手機,用上可愛的表情圖回複他:[已經吃飯啦!胃口特彆好!!!鐘離先生也要記得好好吃飯!!!]
他像一種父母的感覺,回以我一個微笑的表情。
“可惜這一桌子好菜了……”沒有一點胃口的我說道。
正欲起身,空之前坐的位置上卻憑空多出一抹影子。
“不吃嗎?”他揭下兜帽,詢問我。
微楞,我果然還是感到震驚:“沒胃口吧……”
“因為我的緣故?”
“是的……?”
好耿直,在我回複的那一瞬間,看起來更像是少年的摩拉克斯瞳孔縮了下,哪怕又沒了表情,但依舊像是一隻被打濕了毛的貓貓。
他不開心了。
保持著距離的我依舊敏銳的察覺到這位的想法。
“抱歉。”他緘默了下,說道,“我不會阻止你和他在一起的。”
很乾澀的回答,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欺負了小朋友的大人,對於這位“久彆重逢的愛人”心中一種無緣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莫名想要給貓貓順毛,安慰下他。與鐘離先生一模一樣的臉太殺我的心了:“你要吃點飯嗎?我去給你盛一碗……?”
他看起來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但還是點頭。
後來我才知道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進行過人類進食的行為了,不過那是後話,現在看起來的摩拉克斯,舉止依舊端莊,除了避開章魚做的菜以外吃的很香。
果然和先生一樣啊。
我想:他們……或者是他,都不喜歡吃黏糊糊的動物。
很快就結束了,我很認真的與他告彆。畢竟我的心沒這麼大,裝下一個鐘離也是我的極限了。
而且……契約之神,也該講究契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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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記得遠離狡猾的岩王爺。
再次遇見摩拉克斯是三天後的下午,彼時我正放學要回家,卻偶遇了他。
他似乎遇見了狂熱女粉,所有人都因為他在電影裡出演的那一幕形象而為之心動。
我本來瞄了一眼就準備走了,奈何……
“熒…”他喚了聲。
是風的惡作劇吧,我聽到了那句呼喚。無奈,我走上前去。
“很抱歉,女士們,摩拉克斯先生今日的工作就到這裡。”為了增加一種詭異的信服力,我再次道,“我是他的經紀人,請幾位離開吧。”
挺身而出這件事上我很有一套,那幾個不一會兒就嘰嘰喳喳的散了。
雖說之前一直沒在意,但現在想來那部電影也是他為了引導我想起曾經的事……等等,我一直嗜睡也是他乾的吧。
我的內心不斷的進行推理,看著這位詭計多端的神明也感覺頗為的…頭疼。
沒說他壞,他哪裡不壞,你說他…好吧,他是為了自己。
我沉默了下,和他說了聲“再見”就走了。
之後………
在鐘離家,打開門的我看見了兩個鐘離,我還不信,打開又關上,關上又打開,重複到旁邊的魈都沒在線的傻了。
“為何…有兩位先生…?”他困惑的問。
我的表情複雜,放棄了玩門,站在門口不敢靠近那個可怕的詭異修羅場。
“我明日再來。”語畢,我扭頭再次打開門,正想逃吧…就聽見鐘離叫了我一聲。
“過來。”
瞧瞧這溫柔的命令,我多害怕啊——然後我就坐過去了。
疑惑的還不隻是魈,甘雨打開門的那個瞬間忙著拖鞋這都沒意識到旁邊還有一個“鐘離”,是走近後才傻住的。
“鐘離…先生?”她左右晃腦袋,“我這是…加班出現幻覺了嗎…?”
就隻有胡桃回來的時候看著客廳裡的氣氛,嘖嘖了兩聲扭頭鑽自己房間裡去了。
客廳裡的人員全都逃跑去網絡上拉小群吃瓜了,就隻有客廳裡的鐘離在喝茶,摩拉克斯也在喝……
我要不要也喝點…?
被看著走不掉的人,深感難過,隻能抓著手機看著胡桃刷:[默哀]。
所以為什麼不放我走啊!
我痛苦的在心裡哀嚎,又害怕鐘離回頭看見我在聊什麼,又隻能痛苦的嚎:[我好想逃!]
“但你逃不掉嗷~”這句是一個語音。
我不小心一點,安靜的客廳裡出現了胡桃的歌聲。
我:…………
旁邊的鐘離的並不回身,就隻是側過手來摸了摸我的頭。
“去房間找胡桃玩吧。”
“好。”謝謝爹,謝謝爹,我這就逃。
我恨不得翻過沙發開溜,但奈何是要麵子的,就隻能立刻踹開胡桃的門,再不顧及那清脆的上鎖聲,痛苦的飛上她的床。
目睹我這一切行為的胡桃:………
“呦,旅行者,修羅場好玩嗎?”她調侃我。
我痛苦的哀嚎:“誰來救救我。”
胡桃:“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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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裡我努力的少來鐘離家,一來就堅定的要和胡桃貼貼,不管鐘離的表情怎麼變都使勁抓著想要逃跑的堂主。
“你也總得給我點自由空間吧!”
被胡桃推出門外,又推進客廳的我一下子就和從客房裡走出來的摩拉克斯對上了視線。
想逃又逃不掉,隻能僵硬:“嗨。”
“晚上好。”他道,衣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漏出大片肌膚。
比鐘離先生更有肉又如何!我已經色即是空了!
尷尬的對視結束,我說了聲晚安就想打開鐘離先生的的房門鑽進去,但沒有辦法上鎖了。
我:………
我敲敲門。
沒過一會門倒是開了,那影子正巧把我照在懷裡。
但是兩個不該對視的人又互相看著了。
“晚上好。”
“嗯。”
不知道這兩人眼神交流了什麼,但那一夜鐘離似乎很久都沒有睡著,一直摟著我,念著。
“熒…”
“嗯…我在?”
“熒。”
“在的,在的?”
沒有人會對他不耐煩,至少我願意一直回應鐘離先生。
在許久之前還是他的學生時,就一直,一直的忍不住去望著猝不及防走近自己的心裡的這輪明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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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一如既往的上下學。
家裡除了多出來一個鐘離先生,起初氛圍有點尷尬,後來又很快緩和。
怎麼說都是:討人喜歡的人永遠都不會被討厭。
會自己生產摩拉,還會記得自己帶錢的摩拉克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這個是真的討人喜歡。
——畢竟,誰會不喜歡錢啊!
不過也算新奇,偶爾聽見胡桃他們聊天,關係緩和後我也能知道這位摩拉克斯在現代的職業竟然是…
“真的是明星啊?職業的那種?”我喝了口茶,加入聊天群。
胡桃眼睛一亮:“摩拉克斯都演過什麼呢?”
被問住的摩拉克斯思考了下,最後搖頭:“那些僅是我用幻術捏造的罷了。”
好沒勁…等等幻術?
我和胡桃二臉期待的看著,下一刻被盯著的摩拉克斯就搖身一變……………
第二天,我和胡桃高興的帶著“鐘離姐姐”出門逛街給他買衣服了。再之後,摩拉克斯拒絕變成女性,哪怕變成之後我和胡桃都一個勁的找他貼貼。
第三天的時候就是正常的摩拉克斯了,也不清楚是用的什麼東西修改了大家的意識。明明摩拉克斯和鐘離長得一模一樣,也並沒有關於這些兄弟什麼的傳聞出來。
以至於,某天突然是摩拉克斯來接我放學的時候,叫了我聲夥伴的達達利亞老師差點被他刀了。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從[璃月]學校回到[至冬]學校的達達利亞老師,見我也轉學過來了,就十分開心的邀請和我一起開黑打遊戲,或者是比拚一下遊戲技術。
但達達利亞老師也萬萬沒想到,他從後麵一個猛衝勾搭著我和“鐘離老師”,會被自己之前的同事給用冰冷的眼神一刀。
“鐘離老師”還用力的抓緊熒的手,眼神警惕又冰冷漠視。
達達利亞:“鐘離先生,你終於把小姐給拿下了!恭喜啊,是不是下次該你請我吃飯了?”
“鐘離先生”:“嗯。”
尷尬的氣氛又上來了,我實在受不了反握住摩拉克斯的手,和達達利亞迅速告彆後,又抓著摩拉克斯逃了。
再不逃馬上我的腳趾就能扣出一棟[往生堂]了!
第四天,我放學早,去接鐘離先生下班,達達利亞剛巧來拿這裡拿東西,好巧不巧就這樣碰上了。
我就再次目睹了奇怪的場景。
焦急的達達利亞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但他很想和溫和的鐘離老師解開這個矛盾,於是一直在比劃鐘離老師不知道的事情。
對比,鐘離先生:“嗯…嗯………?”
我又帶著人逃跑了,第三棟[往生堂]在呼喚。
第五天,這兩個人一起來接我放學。
我左看看,右看看,轉身奔向達達利亞:“來戰!”
達達利亞欣喜:“小姐!你終於願意和我solo了!”
於是在旁邊的達達利亞家裡,有兩個鐘離在喝茶,達達利亞本人則是在和我互殺。
到後麵達達利亞才反應過來問我為什麼會有兩個鐘離先生。
我說:[你輸出心魔了,這就是被我們一家拿捏的痛苦。出現第二個鐘離了,嚇不嚇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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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的那天來的意外的快,上午和空一起出去轉悠了一圈後,晚上又來了一個快樂的派對。
除此之外就連隔壁的鄰居派蒙也不辭千裡來給我慶祝生日快樂。
日子好的過分,嗜睡的問題也消失了,一切都宛如踏上了正軌…
好不容易的成年,的確是有些過度放縱了。我喝的爛醉如泥,最後還是鐘離先生抱著我去了他的房間。
攬著他的脖子,被酒精操縱的腦袋遲鈍又愚昧無知。
太熱了,想要扯開厚重的衣物,露出皮膚來驅散這股子悶著的難受感,但怎麼樣都無濟於事,甚至迷糊到忽視了眼前先生垂下的眼眸。
“鐘離…好熱。”
“嗯。”他的聲音更悶,抱著我,任由、放縱我想貼進他偏冷的皮膚,去索求那些帶著愛的吻。
暈暈乎乎的,我說:“我喜歡您。”
“…我知道。”他抬手去解我上衣的扣子。
這下得醒了,要走火了——玩不起的我默默挪了挪,裝作我清醒的樣子,又暗搓搓的拉上敞開的領子。
他的表情一暗,眼神在我身上遊走,低頭以一種俯視的姿態看著在他床上的我。
完了。
我心想,試圖尋找機會離開床榻,逃離獵人的囚籠。
逃脫自然是無果的,心裡的想法剛剛萌芽時腳踝就被另一人抓住。黑色長發的青年頭發披散著,一張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玩火,要小心自焚”的表情。
伴隨著“哎呀”的一聲,我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收不回來的小腿,衝他眨眨眼睛。
卸下…
肢體之間的溫度不停的蔓延著,克製又放縱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鎖骨處,不停的被想要更多。
手掌扣住手腕,臉頰的淚水滾落也被惡趣味的**乾淨。
掙紮、求饒、嗚咽…
真正的饑餓似乎難以滿足,那饕餮一般的胃口期待著每一場暴食的宴會。
“疼…”
“嗯…那就喊出來吧………”廝磨的聲音充盈著笑,帶著熱氣吹入耳畔,激起身體的一陣漣漪。
是了。
若被鐘離先生盯上了的話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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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這個家夥玩的太過火了。
連續三四天我都不想看見他,甚至看到摩拉克斯我的表情都不是很美妙,再到後麵都逐漸形成一種ptsd,看見黑毛我就想逃跑。
同桌國崩:這就是你三番五次嘲笑我名字的原因?
好在今天是摩拉克斯來接我。
和他走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在不停的叨叨,看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還忍不住紅了眼睛,委屈的要死。
摩拉克斯:“…………”
“旅者。”他溫柔的擦掉我眼睛旁邊的淚珠。
我:“做什麼…”
“回家吧。”他站在我的麵前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回頭將自己的長辮子遞給了我,“看不見我的臉會不會好些?”
隨後,摩拉克斯在前麵引路。
“謝謝…”
莫名揪著神明辮子的我小聲的道。
走了很久很久,來到了自己家,他站在門口不進去,就隻是說:“快些休息吧,倘若心情不錯,再來我們那,如何?”
告彆後便將門關上了,我估摸著時間尋著我的老習慣發了條消息:[摩拉克斯到家了嗎?]
“到了。”回複是語音,其實總覺得他其實不太會用手機呢…但現在看來還行?
岩王爺也需要與時俱進嘛。
[好的,收到了。]我發了條,短暫沉默後問,[聽說你是在那場大戰之後選擇重新成為摩拉克斯的…?]
[那你到底是鐘離,還是摩拉克斯,還是都算呢…?]
回複的很快,消息也很簡單,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隻是最為簡單的回答:
“我們永遠都是鐘離。”
永遠都是深愛著你的那個人,永遠都是願意陪你一同散步於璃月港的人——永遠都是在冗長歲月裡等待著你這一抹光彩的鐘離。
手機的屏幕依舊亮著光,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隻能草草結束:[好的,謝謝你。]
晚飯是和空一起吃的,接下來的兩天也忙了一段時間,時常晚回消息,某一次忙睡著了忘記和鐘離先生說,結果再一睜眼…
“………你們這是…?”我從椅子上爬起來。
鐘離:“………”
摩拉克斯:“我說了她隻是睡著了。”
一秒後推開家門說道“我回來了”,又沉默的空:…………………
“妹…你怎麼還左擁右抱啊…………”
空的聲音帶著顫音,我痛苦捂臉。
沒讓他們兩在我家待滿二十分鐘,空就把他們打包扔出了門,臨走前的鐘離和摩拉克斯還在我窗子麵前看著我。
隔著個鐵柵欄,兩個人在樹枝上勉強的站著。
摩拉克斯抱胸,站的很穩:“我們走了。”
鐘離努力穩住不摔下去:“………”普遍理性而言,我們擁有可以溝通的智能設備…
我沉默:“…”為什麼要爬樹啊…
鐘離的耳夾染上一絲薄紅,咳嗽著抬手擋住自己的唇,又偏開頭。他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同學被摩拉克斯帶上來。另一邊的某位,也就是摩拉克斯反而一臉名正言順的樣子,站在那裡和我對視。
“快回去啦!我哥發現又要說了!”我壓低聲音說道。
“好。”摩拉克斯應。
鐘離先生又衝我揮手:“明日…”見。
話都沒說完,就傳來了開窗的聲音,隔壁房間的空:…………
“您二位打不打算離開了?”
我:“………”好丟臉。
我默默拉上窗簾,隻漏出一個頭…當然是看戲了!
摩拉克斯利索的跳了下去,可鐘離不行,他慢悠悠的站在樹枝上,摩拉克斯在下麵看他。
已知,這位鐘離是普通人類,其次,他是文弱的先——————!!!!他啪的一下跳下去了!好利………哦…摔了…………!!——等等!摩拉克斯公主抱抱住他了!!!!
“…………”好丟臉,我拉窗了。
下次套個盾吧,水仙可以,但是我不興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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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的動作來的比我想的簡單,幾乎是鐘離提了一嘴,讓我把手給他,那枚戒指就出現在我的左手上了。
察覺到手上玉石質感一樣溫潤的材質,我才回神。如果用鐘離先生的話來講可以誇一大堆詞來形容這完美的戒指了。更彆說…
我挪開眼睛…
他手上的那枚和我的毫無疑問和我是一對的。
心臟不置可否在加速跳動,起初是順著呼吸努力控製,到後麵反而成為一種激動、期待。
“是真的嗎?”我看著他。
他攬著我的手,摩挲著我的戒指,輕輕勾起手腕又吻了下去,眼睛卻望著我。
“嗯。”
寵溺的,帶著笑意的回答回應了我的期待。
那晚的入睡香甜極了,每一個細胞都在洋洋得意的高興著。
再甫一睜眼時,手上正抓著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準確來講裡層是硬的,但外麵一層密而軟的絨毛好摸到極點。
“好嚇人…”我泯泯嘴。
旁邊的摩拉克斯放鬆了下,收回自己因為被人摸了龍角,而無意識變成了起豎瞳。
聽說這種生物的角不隻是生理上有感覺,心裡上也會有,好神奇。
“怎麼了?又給我托夢?”摸了夠後我終於鬆手。
他這才得以將頭瞥開,看起來有些不舒服的道:“無礙…”
“?”我眨眨眼繼續盯著他。
片刻後,昔日強大的岩神大人在我麵前緩緩起身——他半彎著身子,微微欠身,對我伸手:“可否了結我一個心願。”
三分鐘後,楞在原地的我試圖性的逃跑,卻遭遇了凝光…應該是假凝光老師的阻撓。
“旅者,契約已成可不能後悔了。”女人的笑容莫名扯上幾分憐憫,其中更多的則是藏著的慶幸。
不知在慶幸什麼。
眼下我也無想法去顧慮這些,隻是將頭頂厚重的紅蓋頭一掀,迷茫的看著凝光:“等等…凝光老師????”
凝光看著我,眼神中轉過一抹困惑的赤色,沒過半息又搖頭:“你…”
“…已經晚了。”她收回那些多餘的,像是施舍給我,又像是透過我看誰般的眼神,“什麼都晚了。”
啊?
內心掛著疑惑,但眼下卻來不及多想。
被旱鴨子上架一樣的穿上紅色秀鞋,扭頭又被不送拒絕的態度給“請”進紅色的花轎。轎子也一顛一顛的想要帶人去往某處。
這是打算強娶——哪怕是傻子此刻都隻能明晃晃的透過這陣仗看出來。
要逃走嗎?
隨著花轎一搖一晃,被怪異感包裹的大腦竭儘溺死間自我詢問了。
但我並沒有選擇戳破這場景,因為當目光探向窗外,任憑風拖起紅布,再順著那抹紅色望去,卻是一片又一片的空洞…
“那轎子裡沒有新娘…”
“你忘啦…那位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早就死在那場戰役裡了…”
“那我們的岩神娶的………”
“呸呸呸…莫要聲張,看著就好,看著就好啊…………”
錯綜複雜的聲音在耳邊疊起,無疑證實一個事實——“我”已經死去了。
那這是幻象嗎?還是錯位了的時空?
無法確定這錯亂的場景,刹那間想要逃離這裡的想法就像是一粒沙子卡在我嗓子裡:
吐不掉,拿不走,咽不下…
想不通。
送親的隊伍太長了,一直從璃月巷外走到裡處。敲鑼打鼓的聲音夾著嗩呐的高歌,入目即是一片喜慶的赤紅。
在樂譜的掩蓋下,人們藏匿起的恐慌與驚訝才勉強的沒有漏出馬腳,讓這婚事崩潰一潰——是了,隻是不清楚那嗩呐唱的是紅事還是白事…
又或者是二者皆有。
終於結束這冗長又沉重的道路時,耳邊的喧嘩聲反而靜的讓人脊背發寒。
不自覺的緊盯麵前紅色的布簾,理智叫囂著警戒,大腦的某處仍然不在反應,依舊沉迷於荒誕的感覺間,被麻痹著。
那隻纖細、寬大的手拉開了簾子。
“久等了。”
帶著輕微苦澀的聲音,像是等待這一幕守候了千年。
明明是紅袍華服、婚假喜事,但是當我看向他的眼時,卻沒有我的影子、沒有熒、沒有我,隻剩下空空的花轎內部。
沒有多做想法,輕輕的將手遞給了他,任務那隻手溫柔又不容拒絕的抓住自己。
“抱歉,看來還是有些心急了。”他道,領著自己一步一步往上走。
追著他並不快的步伐,我並沒有多少想法,或者說…周圍所有人拙劣的演技都太讓人感覺到違和感了。
這幸福、高興、熱鬨的樣子,絕對不是真實的。可回頭看過去,沉浸在這般幸福景象中的岩神依舊溫文爾雅,從容不迫的帶著自己的愛人,走進府邸——讓她成為這家的女主人,與她簽下相互陪伴的契約。
為了這荒誕的一幕,你都做了什麼呢?摩拉克斯…
再一次將視線從眾人眼前略過,與他拜堂時我反而難以想象當時的場景。
神明頂著所有人赤裸裸的目光,帶著溫和的笑望向空無一人的身側嗎?
再一次低頭完成這樣的禮節,我的記憶又跳躍了一個地方——也猶記那電影中的情節,神明親手封印老友,目睹舊友隕落,最終還看著愛人的屍體在懷中發冷。
磨損不光侵蝕了他的一生,也扯落他所鐘愛的那些記憶。
神明的記憶太好了,摩拉克斯會記得每一個讓他痛徹心扉的記憶,也包括那些有舊友陪伴的美好日子——但還請放心…這也隻是為了他的痛苦而平添的一筆血痕罷了。
…一筆,赤裸裸割入磐石中心的傷口。
“一拜天地——”
那雙眼睛裡沒有他人的影子。
“二拜高堂——”
久等了的人是誰。
“夫妻對拜——”
因提瓦特終究湮滅成灰了。
啪嗒——夢境碎了,就這樣截止在那雙眼睛望向身旁的地方。沒有多餘的東西,就這樣戛然而止。
我依舊坐在那片純白的花海,故鄉因提瓦特的花兒隨風輕輕晃動著。未曾裹挾著花的清香,吹來的風卻帶著一絲寒意。
身旁沒有他人,隻有自己一個人與一架鋼琴。
我一個人難得的在這裡待了會,手指撫上琴鍵不按,直到昏昏沉沉間大夢初醒,宛若黃粱一夢的感覺湧上我的腦海,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象。
————————
“因提瓦特花…”空看著我,“熒,你有心事,是關於那兩個鐘離先生嗎?”
因提瓦特花離開故土便會變得堅硬無比,任由人怎麼摧殘,都難以傷害分毫。
手指摩挲著花瓣,我垂下眸子:“沒事了,空。”
“我想好了,畢竟…那也不是我的事情…”向後看去,粲然一笑,“對吧,空?”
站在門口處的少年身形消瘦,他站在陰影裡,猶如來自深淵般。
他應我,溫和的笑了下:“自然,隻要熒高興就足夠了。”
一切就都足夠了。
————————
日子照常往複。
大部分的時間裡還是依舊能頻道的看見那二人,當然大部分的時間裡我和摩拉克斯都由我努力的保持著關係。
他上道到驚人,無需我說出口,便會禮貌又客氣的將一切都解釋好,說明白這分關係。
無事發生的平靜日子直到我與鐘離訂婚的日子到來的那晚。
訂婚宴我徹底的喝醉了。
走路都天旋地轉,到處碰壁。一會兒撞上胡桃,又一會兒載進影老師懷裡,還險些花了眼睛抱著一根柱子就表白說“鐘離老師我喜歡你”。
好在大家都熟,也都認識。扭頭空就幽怨的把我塞進了“鐘離”的懷裡,並囑托:“好好照顧她。”
對比,“鐘離”微笑著點頭,看向懷裡的小姑娘時,眼神都不置可否的帶著了幾分溫和之色。
不過…我想大概是沒有人會期盼,自己睜眼時自己的男票還有“前男友”兩個人正在談什麼,而且自己迷迷糊糊的一聽,這兩人好像目標都是自己。
“……嗯…?”迷糊的任由鼻腔發出氣音,睡眼朦朧間,眼神的戀人變成了兩個。
雙倍的鐘離先生?
這是雙倍的快樂嗎???
搞不懂,另一頭醉酒的混沌感卻還在不停的加大:“怎麼…有兩個鐘離先生?”
說話的音量不大,但無奈二人皆是耳朵尖的。還沒等自己有下一步動作時,就迎上一道聲音。
“醒了?”開口的人垂著眸子向床上看,威嚴中不知抓著什麼情緒,懶散輕慢,多數則是…
一種期待。
“彆著急。”另一旁的鐘離說道,神情帶著點慍怒的意思。
迷糊的感覺驟然破碎,興許是前世經曆顛沛流離旅途的緣故,某根敏銳的神經突然叫囂著快逃。
我默默把腳從被子外收了回去,一本正經的當著眼前二位的麵縮了縮,答道:“好了,很晚了,我睡了,再見。”
剛睡醒的我不需要良心。
…但顯然在劫難逃。
隻是剛剛把頭塞回被子裡,不一會兒又被一雙溫柔的大掌撈了上去。還不僅僅如此,一片的漆黑中還漂浮著第三個淡然的聲音。
該說點什麼才能說服身後的那雙手停止動作,又或者是表達些什麼來“讚頌”眼前坑老婆的好好先生?
答不上來。
前者的體溫明明並不低,掠過腰腹時卻依舊帶起一陣敏感的漣漪。後者的懷抱又猶如安撫,但其中用溫柔束縛的意思讓人不禁感到膽顫。
“熒,彆害怕…這隻是我們契約的一部分。”沙啞溫和的聲音咬在耳朵旁,悉悉索索的聲音該未停下。
另一人不說話,黑夜中的一雙赤金眸子望著,宛若無言告知自己的勢在必得。
被纏上可就麻煩了吧。
…這樣的夜晚還要持續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