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記得茶茶了嗎?”
小姑娘聲音軟軟糯糯,帶著可憐的顫音,手指弱弱地牽住蘇觀月的手,又不敢用力捉,指尖無力地從她手背上滑了下去。
又一下被蘇觀月捉住,牽緊了手。
“當然記得啊。”蘇觀月聲音輕輕的,她半蹲在茶茶麵前,另一隻手去摸茶茶腦袋,“隻是媽媽剛生了場大病,腦袋有些不清醒,以前很多事都變得很模糊了,得慢慢的去想。”
蘇觀月穿越過來,對原主來說可不是生了場大病嗎?直接病死了的那種。
“啊……”茶茶愣愣地眨眨眼,澄澈的眼底立刻溢出關心,小手慌亂地往蘇觀月額頭上摸,“那媽媽病好了嗎?還難受嗎?茶茶、茶茶幫媽媽呼呼……”
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乖巧小團子,真的是原文裡那個自私冷血、校園暴力,汙蔑男主造謠男主的大反派嗎?
“不難受了。”蘇觀月恍惚一下。
蘇觀月牽起茶茶的手:“不過媽媽生病的那段時間,把屋子弄得很亂,現在媽媽病好了,準備好好打掃屋子,茶茶能幫忙一起打掃嗎?”
“嗯——!”茶茶用力點頭。
蘇觀月扯兩張帕子,遞給茶茶一張。小男孩洗完碗回到屋裡,見兩人正在打掃屋子,很有眼力見地找掃帚,麻溜收拾起來。
蘇翠柳一行人趕到時,看到的正是這樣的景象。屋子裡灰塵漫天,蘇觀月正帶著兩個崽子一塊兒做衛生,三個人影在灰塵間隙的昏黃光影下晃來晃去,配合默契,竟有幾分溫馨。
“那兩個小孩就是月妹兒老公的孩子吧?還挺好看。”旁邊的小姐妹出聲道。
“他們關係多好啊。”
另一個小姐妹道:“翠柳,你好歹也是月妹兒的小姨,是長輩呢,以後彆在背後說她冷血,我看她分明很在乎兩孩子呢!”
在乎個屁!蘇觀月比誰都想拋下那兩崽子,自己好去傍大款!蘇翠柳氣得磨牙,她這就去揭穿蘇觀月的真麵目!
“月妹兒,你家阿勃和茶茶怎麼來啦?咳咳……”蘇翠柳一走進堂屋,就被灰塵嗆得咳嗽,她這才看見,蘇觀月三人臉上都裹著布巾。
蘇翠柳蹙眉:“嗐,這屋子是越來越破了……連個窗子都沒有,月妹兒你也住得下去?我早勸你爸媽蓋新房子,他們就是不蓋,固執得很。”
“是啊,”蘇觀月輕飄飄地回她,“當初如果不是給姨姨家蓋房子,我家早蓋上新房了。”
原主一家本來也該和蘇祖父一起,住在蘇家的大房子裡。可後來,原主她爺爺去廣城經商,原主父親蘇強國也跟著去了,就這麼和蘇祖父分了家。
誰知道幾年過後,蘇強國不知道怎麼回事,和親爸鬨翻了,一個人回到蘇家村裡。蘇祖父看他一窮二白,也可憐,就把這小茅草屋給他。
七十年代,農村的條件都這麼差,這座小茅草屋在村裡都算條件好的了!隻是後來蘇強國一直沒賺到什麼錢,妻子身體又不好,總是生病,他們倆還要拉扯三個孩子,才一直沒錢蓋新房。
蘇觀月父母帶著三個孩子:蘇觀月,哥哥蘇聽海,以及蘇翠柳,他們五人擠在這個小破屋裡,擠了十來年。
後來蘇翠柳未婚先孕,鬨著一定要從茅草屋裡搬出去住,要和孩子他爸結婚,蘇父這才掏出畢生的積蓄,給她蓋了新房。可她呢?一聲不響地搬進新家,如願以償結了婚生了娃,兩口子卻從沒想過把蓋房子的錢還給蘇觀月家!
“話哪兒能那麼說呢?”蘇翠柳翻個白眼,“月妹兒,你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我當初跟著你爸媽,可是受了不少苦的。所以你爸媽為了補償我,才硬要幫我蓋房子,唉……”
蘇翠柳是真心實意覺得自己沒對不起蘇家,她甚至覺得是蘇家對不起她,讓她吃了沒錢的苦!
不僅如此,蘇翠柳還一直怨恨蘇祖父,怨他為啥不把自己交給村裡的有錢人家養,偏偏交給了最窮的蘇觀月他們家。
“受了不少苦?可是姨姨,我怎麼記得,我爸媽向來什麼好東西都第一個給你,他們都不舍得讓你下地乾活。”蘇觀月打個哈欠,站直了身子,眉眼微彎,“姨姨,不說彆的,大家都知道,你可是我們支隊第一個穿上‘的確良’的人。”
的確良,七八十年代風靡全國的布料,比彆的布料貴了好幾倍,就連城裡人都不一定穿得起呢!蘇翠柳卻是支隊裡第一個穿上“的確良”的人,當初她因此還出了好一陣風頭。
外邊的小姐妹聽到了,也跟著出聲:“是啊,我也記得蘇二哥當初省吃儉用,啥都要給翠柳最好的。我們都很羨慕翠柳。”
“翠柳,如今月妹兒過得困難,你這個做長輩的也幫襯幫襯。”
蘇翠柳氣得發抖。本想帶小姐妹看蘇觀月的笑話,結果到頭來,反倒是她被當白眼狼埋汰了。
蘇翠柳轉身就要走,卻被蘇觀月摁住了肩膀:“姨姨?”
蘇觀月看著嬌小,力氣還挺大,摁得蘇翠柳差點摔一跤。她沒好氣地瞪蘇觀月一眼:“啥事兒?”
“姨姨你來都來了,幫我個小忙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