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經此一事後,他打算怎麼處置自己,若是能被逐出主院,但還留在侯府,便是再好不過了。
書房內,燭影憧憧。
霍奚舟冷著臉,攜著一身涼意走進來。書案上還攤開著薑嶠寫好的字帖,霍奚舟擰眉掃了一眼,直接伸手將字帖合上,眼不見為淨。
薑嶠的話在腦子裡揮之不去,霍奚舟抬手捏了捏眉心,生出些煩躁。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裡給了她錯覺,讓她覺得自己將她放在了心上?竟還信誓旦旦說什麼鐘愛!何為鐘愛,情之所鐘,獨愛一人。都不知該說這女娘天真大膽,還是不自量力。
許雲皎這般柔弱多情的女子,從來不合霍奚舟的心意。若換做其他美人這樣嬌滴滴地邀寵示愛,他早就將人逐出了侯府,可偏偏在她這兒,卻怎麼都甩不開手。
多半還是因為那雙眼睛……
霍奚舟心生懊惱,垂手碰了碰書案一側的暗格。暗格彈開,裡麵竟隻有一卷畫軸。他隻停頓了片刻,便拿出畫軸,在書案上緩緩展開。
望著畫上的女子,霍奚舟眸光微閃,眉眼間的情緒逐漸被衝淡,似是陷入了回憶……
***
翌日,晨光微熹。
薑嶠像往常一樣,去廚房取了湯水。回來時卻發現,霍奚舟今日不僅沒有晨練,還提前上朝去了。
站在院中等待她的,竟是欲言又止的霍鬆,“雲娘子,有件事你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
薑嶠一下打起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看著霍鬆。
“侯爺讓我去老夫人院子裡,調幾個婢女來主院。”
霍鬆惴惴不安地說道。
薑嶠略微有些失望,原來不是把她趕出主院啊。不過倒也是個好消息,多些婢女進主院,自己便不會那麼紮眼了。
至於霍奚舟的用意,無非是覺得她心生妄念,所以要用這些新人來敲打她安分守己。
察覺到薑嶠情緒有些異常,霍鬆忍不住圓場道,“許是侯爺覺得主院隻有你一個女子,做什麼都不方便,所以要再尋些婢女與你作伴。”
這話也太假了。
薑嶠忍不住笑起來。
其實放眼整個建鄴城,哪個世家權貴的院子裡沒有女人呢?莫說尋常侍婢,便是通房也不少。
就連薑嶠這個假兒郎做皇帝時,後宮也不像霍奚舟的後院這麼空蕩蕩。所以多幾個婢女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霍鬆至於這麼遮遮掩掩嗎。
見薑嶠露出了笑容,霍鬆又試探道,“那雲娘子,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老夫人院子裡挑人?”
薑嶠想著正好也要去找老夫人,便點了點頭。
霍鬆的原意其實是想賣薑嶠一個人情,畢竟薑嶠在他這裡已經相當於主院的半個主子,雖不知道侯爺突然要婢女是什麼意思,但其他人應當也超不過薑嶠的地位。不如讓她親自去挑,挑些不起眼的,兩邊不得罪……
霍老夫人院中,薑嶠望著一院子低眉順眼的婢女,抬起手指遙遙地點了三個,全是裡麵顏色最好的。
不要說霍鬆,就連霍老夫人都震驚了。兩人彼此對視一眼,竟不約而同想起了薑嶠最早剖白心跡的那句詩。
願為西南風,不求入君懷。
本以為不過是句空話虛話,現在看來,她的傾慕竟真是如此無私!
霍老夫人心情複雜地擺擺手,霍鬆便領著歡天喜地的三個侍婢收拾東西去了主院。
“你倒是會選。”
霍老夫人瞥了一眼薑嶠,“這三個可是我院子裡生得最好看的,不過好在還算安分。”
薑嶠笑,在桌上寫著字由丫鬟轉述。
「老夫人身邊的人,自然是好的」
“你就一點不擔心侯爺因為她們,冷落了你?”
「妾身隻求侯爺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