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境 那不就是將自己送到了越暘和鐘離……(1 / 2)

彆空山 靜沐暖陽 4120 字 8個月前

侯府下人們將仍在荷塘邊逗留的客人們請至桌案邊,滿塘荷葉隨風曳動,建鄴城期待已久的芙蓉宴正式開宴。

眉間點著蓮花妝的婢女們端著菜肴,魚貫而入,帶來陣陣荷香。

鐘離慕楚的目光落在婢女那枚蓮花花鈿上,搭在膝上的手指輕輕動了動。

精心分成小份的菜肴被端上桌,並非什麼珍稀名貴的食材,卻勝在新奇雅致,每道都是用新鮮采摘的荷葉荷花炮製而成。

有的花瓣被切碎揉入晶瑩剔透的涼粉;有的花瓣被裹著麵小火慢炸,擺盤成了金黃色的荷花酥;有的蓮葉熬製出了蓮葉羹;有的蓮葉被製成了清雅有趣的容器和裝飾,或盛著羹湯,或點綴在菜肴邊。

而最令眾人眼前一亮的,是碧筒飲。即為刺破蓮葉葉心,連通葉莖的荷盞。將酒倒入這樣的荷盞中,蓮莖卷成象鼻狀,便可吸飲尾端。

數百年前,有位雅士創造了這種碧筒飲,以“酒吸荷葉綠”的滋味消暑,風靡一時。此後,更有能工巧匠用各種金銀材質仿製出了碧筒杯,但像這般複古、回歸質樸的真荷盞卻少見了。

鐘離慕楚雖不能飲酒,但仍對碧筒飲起了幾分興致,抬手一揮,身側伺候的人便將荷盞端至他麵前。

“酒味雜蓮氣,香冷勝於冰。*”

隔著帷紗,鐘離慕楚勾了勾唇,悠悠地念了一句。

甚至還未等他的話音落地,越暘便立刻沉聲接口,“水花風動畫船香,碧筒行酒從容醉*。侯爺,你這出芙蓉宴,還真是雅趣至極啊。”

鐘離慕楚掀起眼皮,瞥了越暘一眼,唇角的笑意更深,卻帶著些嘲諷。

越暘與他較勁不是一日兩日了,還每每模仿他的做派,與他心心念念的亡妻一樣,愚蠢至極,令人多看一眼都十分憎惡。

鐘離慕楚拈動著手腕上的佛珠,幾不可聞地嘖了一聲。若是阿嶠還在身邊,他又何至於為了解悶,來侯府瞧這些醃臢麵孔。

“聽說這出芙蓉宴是由侯爺身邊的寵婢操持而成,這婢子倒是有趣。”

越暘晃著手裡的碧筒飲,笑著看向霍奚舟。

霍奚舟坐在主位,視線也落在麵前的荷盞上,不知在想什麼,似是有些心不在焉,隻淡淡地應了一聲。

另一邊,女眷們紛紛誇讚起芙蓉宴的清雅意趣,霍老夫人也根本沒想著搶功,當著眾人的麵就開始誇起了薑嶠。

薑嶠聽得耳根有些發熱,頭疼地給霍老夫人布菜,希望她能多吃菜,少說話。可霍老夫人卻仍自顧自地說著,偏偏以聶氏為首的夫人們也都應和著她。

薑嶠瞬間成了宴席上的焦點,被夫人貴女們頻頻打量,而其中最常望過來的便是聶瑛,其次便是聶歡。

薑嶠很清楚聶瑛為何盯著自己,但至於聶歡……薑嶠隱隱察覺到聶歡目光中的敵意,卻有些不解。

方才她離開水榭去與雲垂野接頭,怎麼會招惹上這位?

思忖間,霍老夫人已經炫耀起薑嶠的茶藝,席上卻登時沒人敢應聲了。

聶歡扯了扯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輕蔑的笑。

建鄴城裡,貴女們時常會聚在一起鬥茶,而聶歡便是這種聚會的“常勝將軍”。在茶藝上,她若稱第二,建鄴城便沒有貴女敢稱第一。

霍老夫人剛回建鄴,又對世家交際不甚了解,此刻當著聶歡的麵誇讚婢女的茶藝,這不就是班門弄斧嗎?

聶夫人察覺到席上的氛圍僵住,倒不是很在意,隨口應道,“歡娘的茶藝也不錯,今日大家興致正好,不如讓她獻個醜,與雲皎姑娘來場鬥茶。依我看,倒是比投壺和行酒令有意思。”

薑嶠微微蹙眉,剛想上前阻攔霍老夫人,卻已經來不及。霍老夫人連聲應下,轉頭讓薑嶠下去去準備茶具,宴後便呈上來。

聶歡臉色登時變了,勉強才擠出一絲笑容。

薑嶠無奈,隻能離開水榭,親自去挑選茶具,卻不想領著幾個婢女端著茶具回來時,竟意外聽得園中山石後,正有女子在忿忿不平地抱怨。

“我是聶氏嫡女!母親竟叫我與一個婢子鬥茶?!”

“她是什麼卑賤身份,我是什麼身份,她如何能與我平起平坐?!”

“若叫人傳出去,豈不是整個建鄴城都要笑話我?”

薑嶠步子一頓,麵上閃過一絲尷尬,朝身後的婢女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先行離開。

沒想到與她鬥茶,竟能叫這位聶氏女郎惱火至此……那待會她便更要放點水,輸慘一些了,若是勝了,這位自視甚高的聶氏嫡女怕不是要當場跳進荷塘做水鬼?

薑嶠暗自下定了決心,剛要快步走開,卻聽得聶瑛勸慰妹妹的聲音傳來。

“那位姑娘瞧著便十分不俗,又將芙蓉宴操持成這樣,可見與普通婢子不同。妹妹還是莫要不平了。”

聶歡冷笑一聲,口吻略顯刻薄,“在姐姐眼裡,自然什麼人都是不俗。光是那婢子的容貌,便讓姐姐羨慕極了吧,不然也不會一直盯著她看。”

越說越不成樣子,薑嶠皺眉。

山石後,聶瑛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沒有……我隻是看霍老夫人與侯爺都很看重她,說不定她日後還有更大的造化。”

“更大的造化?莫不是她還能做侯夫人不成?要我看,也隻有霍氏這種不入流的勳貴,才會讓一個婢子如此逾矩。”

聶歡冷嘲熱諷起來,“也不知道母親怎麼想的,為了跟霍氏攀上關係,竟然還要帶上你,硬生生巴結一個死了的霍青蘿。她也配?”

聶瑛著急阻止,“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