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小毛孩的名字,大多都是林族長給起的。所以,誰是誰,哪個叫哪個,林族長自然記得一清二楚。
“好了,十月二十六那日,你直接領著娃兒去族學就是了。”
林族長合上冊子,送客意思明顯。
隻是,林三柱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叔爺,那個書冊......還沒領呢。”
林三柱已經想好了,若是待會兒叔爺問他要書本的銀子時,自己就說回去之後就送過來,至於書本到手之後,銀子給不給的,就由他說了算了,反正自己又不會把書本昧下。等過幾天,狗子膩了讀書的事後,自己再把書本原封不動的還回來,不就行了嗎。
“什麼書冊?”林族長不解。
林三柱笑著搓搓手,“娃兒上學要用的書啊!”
“哦,這個啊。”林族長深吸了口旱煙,道:“那些書冊還是由著你們自個去鎮上買好了。”
想了想,林族長又加了一句,“你先單買一本三字經,其他的書以後再說。”
可彆到時銀子花了,孩子卻學了幾天又不想學了,那豈不是白白浪費銀錢嘛。
自己買?
林三柱傻眼,他哪有銀子買書啊,那日開祠堂時,不是說好了由族裡統一購買,然後他們再把買書的銀子交給族學嗎。
怎麼又改主意了。
自個去鎮上買書,他哪裡來的銀子,自己跟鎮上書店掌櫃又不熟,賒不了賬啊。
唉,好好的,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林三柱並不知道,先前族裡的確準備統一買書的,可後來,幾個族老思慮再三,覺得還是讓各家自己上鎮上買書更為妥當,彆到時書領走了,銀子卻欠著族裡,那可就麻煩了。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林三柱的如意算盤就這樣落了空。
......
看到前頭蹦蹦跳跳的兒子,林三柱心裡悶悶的,沒有書本,兒子可怎麼去族學念書啊。
原本還想著,狗子最起碼能在族學混個十天半個月,到時孩子自己不想去了,把書本一還,就沒他什麼事了。
可如今,恐怕一天都難混,沒有書,總不能對著桌板念吧。
剛才他可是問過族長了,一本手抄《三字經》至少得兩百多文,現下自己彆說兩百多文了,就是二十文都掏不出來。
看到林三柱滿臉愁容,林遠秋當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剛剛他也聽到買書本要花的銀子了,二百文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爹就是要去掙,那也得花上時間,自己可不能把爹給逼急了,彆到時人家來個撂挑子不乾,自己念書的事豈不泡湯。
“爹,兒子可以先和同桌合看一本書的,等爹爹掙夠了銀子再給我買吧。”
林遠秋是真的不急,現代社會,朗朗上口的《三字經》大多小孩子都會背,還有《弟子規》、《百家姓》、《千字文》這幾本,好多孩子也基本都會,而他,就更不用說了,林遠秋記得,自己才牙牙學語時,爸爸媽媽就把這幾本書的繪畫本給他買回來,教他念了。
再說,他又不是真的不識字,雖然這會兒的書本都是繁體字,但也難不到他。
所以,有沒有書本,林遠秋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哎呦,還是我家狗子貼心。
林三柱一把抱起乖兒子,“對對對,就按狗子說的辦,咱們就先借同桌的書看著,等日後爹爹掙到了銀子,再給狗子去買新書!”
哈哈,他家狗子可真聰明啊,輕輕鬆鬆就把難題給解決了。
這下,林三柱啥煩惱都沒有了,樂滋滋地舉起兒子,又讓他騎在自己脖子上,騎馬駕駕駕了。
至於去掙銀子的事,怎麼可能,林三柱搖頭,兩百多文呢,他可沒那個本事。
父子倆回到家時,除了春燕春草,還有林遠槐和林遠柏在家,其他人都到地裡挖蘿卜去了。
讓幾個孩子好好在家待著後,林三柱便挑著擔子也出了門。
他可不敢真的不去地裡,不然自家爹的煙杆子可不是吃素的。
......
今天看柿子的活計輪到了大房,林遠槐拿著長杆子,時不時驅趕走準備偷食的鳥雀。
而林遠柏,則繞著柿子樹,又搜尋起“落網之魚”來。
剛剛去地裡前,林大柱和林二柱,把熟了的柿子都摘下來鎖到了房裡,兩人準備明日一早就挑到鎮上去賣。
所以這會兒,柿子樹上的果子,隻剩下一些未紅透,還有些澀口的。
三人來回轉了好幾圈,都沒看到可以下手的熟果,最後隻能放棄。
摘下來的柿子就放在林老頭和吳氏的房裡。
後窗開了一條縫,林遠柏踮起腳尖使勁往裡瞧,可惜屋內太黑,啥都沒看到。
見對方一副恨不得就往窗戶裡鑽的模樣,林遠秋急忙上前拽著他的褲腿,把他給拉了下來。
這貨這麼快就忘記竹條炒肉的滋味了。
許是也想到了前幾天被挨打的事,林遠柏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有些訕訕。
不過低落的情緒沒持續多久,似想到了什麼,小家夥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一把拍著林遠秋的背,“狗子弟弟,等你以後當上了大官,可一定要給四哥買很多很多好吃的哈!”
林遠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