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攥著一截槐枝,碎發掃著細眉,單單是看人的眼神就帶著媚意,眸波流轉,楚楚動人。
她出脫成如此模樣,有她自己的天生麗質,也有龔拓刻意的打磨,將她完全按著自己的喜好養成。可以說,無雙的一抬手一投足,都是按著他心意來的。
所以,她是他的,怎麼可能脫離掌控?
龔拓暗笑一聲,盯著女子,等著她開口回他。
“嗯。”無雙淡淡一應並不作答,垂下頭,放下手裡東西準備起身作禮。主子嘛,規矩她記得。
還不等她動作,一隻手落在她的肩上,阻止了她起身。
是龔拓,他自己蹲了下來,在無雙麵前:“誰讓你來做這些?”
他皺了眉,盯著那雙自己相當喜歡的纖手,如今竟然做這種粗活?養在他屋裡的時候,她可不用做這些。
無雙還不及回答,就被他抓過手去,指尖上冒著一顆血珠,正是方才被槐刺紮的。
“世子?”她抽手,像是被燙到一般。
“彆動。”龔拓眼皮一抬,兩個字咬得清楚。
身體的記憶總是先做出反應,無雙一怔,待反應上來,指尖上被龔拓擠著,放出了積著的廢血。
她抽回手,順勢站起來退開兩步,抿唇不語。
龔拓抬頭,盯著離開身側女子,有那麼一瞬,他想伸手把她抓回來。也不明白,她這幾日在犟什麼?單純是因為那個課鎮院的奴婢,還是彆的?
“課鎮院的,是叫盼蘭?”他問。
“是。”即便離著兩三步,無雙還是能看清對方的每一根眼睫,長而密。
龔拓撩開衣袍,站起身:“我安排個人過去,同她一起打理那兒。”
無雙垂首,看著自己腳下的一點地方。從最開始見到龔拓的詫異,到現在心裡已經平靜。聽他這話的意思,是想另找個人去課鎮院?
見她還是不說話,龔拓的目光一直盯著她。風帶來她身上的香氣,是百馥香露,用夠了分量和時日,她這輩子都會帶著這份香氣;還有她的性子,向來都是順從他的。
“在想什麼?”他問,來了這些時候,說話的隻有他。他的意思這麼明顯,憑她的聰慧不會聽不出。
無雙當然知道龔拓的意思,無非是說盼蘭那邊有了人,她跟著他回安亭院。回去,繼續做他乖順聽話的寵婢。
“奴婢該回去了。”她從地上提起籃子,柔順做了一禮。
龔拓眼睛一眯,一抹陰鬱滑過。幽深的瞳仁上,是女子紫色的衣裳,腰間紮的帶子隨風揚起,勾勒出那截細腰。
她真的不聽話了。
“雙姑娘!”遠處一個人跑過來,遙遙喊了聲。
是阿慶,肩上扛著一根鉤子,是怕無雙折不斷槐枝,特意找了來。還不待跑近,他就頓下腳步,張著嘴生生憋回了剩下的話。
“世子。”阿慶趕緊放下勾子,恭敬對著龔拓彎身行禮。
龔拓掃了人一眼,回看時,無雙已經輕步離去,留下的不過一點殘餘的香氣。
“她在做什麼?”他看去地上的樹枝。
阿慶眨眨眼,哦了聲:“雙姑娘在折槐枝。”
“我看不出來?”龔拓語調發冷,瞳仁更是沒有一點兒溫度。
大冷天,阿慶後背冒出一層汗,咽了咽口水:“槐枝熬水服下,可以活血化瘀,雙姑娘是拿槐枝回去給盼蘭姑娘熬水的。”
龔拓又往阿慶看了眼,對這個小廝有一點印象,才進府沒多久,腿腳很麻利:“下去吧。”
。
離著年節越來越近,府中事務多了起來。
這時候最頭疼的當屬宋夫人,一大家子的事務要她來處理。給龔文柏的那些妾侍、孩子送過年的東西,找了裁縫給大小主子們量身做衣。
才兩日,府中庫房就出去大半東西。好歹,下麵的莊子也往府中進了不少。
主子們的事情不用自己操心,奴婢們想穿件新衣就得自己動手,布料自然比不得主子們的精致新鮮,卻也是新發下來的。
嬋兒和巧兒捧著布料很是開心,特意來了課鎮院找無雙,嘰嘰喳喳討論著做成什麼樣式。後麵,兩人一致認為表小姐胥舒容身上的衣裳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