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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來時的羊腸小路,走到官道上後,雨就不怎麼下了。
南歲回頭看了一眼,那破廟已經被掩蓋在了雜草中,連羊腸小路都消失了蹤跡。
仿佛有天然的屏障,將那不知是何神佛的廟宇藏了起來,她停下感受了一瞬,沒有察覺到陣法或封印的存在。
一時半會找不到源頭,南歲便暫且將此事擱置,隨後靈力附於腳尖,輕點便躍出好遠。
三兩城門前依舊熱鬨,賣糖葫蘆的老漢今日照舊出攤,南歲卻沒有著急去城內,而是慢下腳步,往他那走去。
“仙子今日可是又想吃糖葫蘆?”老漢招呼她道。
南歲搖搖頭,“我想問您件事,您可見到過一頂白色的花轎?”
老漢卻變了臉色,在四周張望一番後壓低聲音:“昨日你可去城主府前看過了?是有人又張貼了告示想要尋人?”
“沒有。”南歲道,“我看到了那頂花轎。”
“唉,真是造孽。”老漢把糖葫蘆草把放置在一旁,歎了口氣,“這件事不簡單,不是那麼好摻和的,已經不知道搭進去了多少人命,就連仙盟都曾安排過幾波人來查,查這件事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都死了。”
“仙盟的人也來過?”南歲擰了擰眉頭。
在玄天大陸,為了約束修仙者,由四大宗門牽頭,共同成立仙盟,仙盟淩駕於所有宗門之上,維護修仙者和凡人之中的秩序,仙盟有權對懷有惡心的修仙者做出處罰,也會處理凡人難以處理的妖魔鬼怪。
老漢:“自是來過。”
“辛苦您給我說一下來龍去脈。”
三兩城是最靠近滄雲劍宗的大城,城主殫心竭慮,將其打理的井井有條,百姓們都安居樂業,就連打架鬥毆的事情都甚少發生,可不知從何時起,每隔幾年,便會有人家會收到聘禮和聘書,聘書上寫了她們家主人不日便會來迎娶新郎,這些聘禮可以大擺宴席,共同慶賀。
“最開始自然是沒人當真,男兒都是傳承香火的,哪會輕易讓人聘了去,我記得我爺爺跟我說過,最先收到聘禮的那戶人家把聘禮花掉了後還大肆恥笑不知道誰家的惡作劇,居然傻到白送銀子,但是聘書上婚期的第二天,這家人被發現橫死家中,心肝全都被挖走,空洞洞的,四周都沒有血。”
“起先是城主安排人調查,城主府的人來了幾次找不到半絲證據,還是一位曾去過劍宗求學過的人看出問題,這大概是妖魔作祟,這妖魔不是接著作惡,停了幾年後,又有一戶人家收到了聘書和聘禮,那家的男兒膽大,真就在婚禮當夜被花轎接走,從此便再也沒回來過。”
老漢輕咳,繼續道:“所以隔幾年就會有來接新郎的,有人信,家中的男兒就被接走,不信第二天就都會死,心肝都不見,隻是上個月,我親眼看著花轎把我們村的狗娃接走,怎麼又會來一個啊,這已經接連有三個新郎被接走了,仙子,您是有大本事的人,若是見到一個少年,能不能把他接回來,他沒爹沒媽,可憐的緊。”
南歲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我會儘力。”
薛柏雖不管事,但彥辰經常說修仙者要將斬妖除魔作為己任,多年的耳濡目染,遇到此事,無論成功與否,南歲都要幫上一幫。
老漢這才如釋重負的笑了一下,從草把上摘下一根又大又紅的糖葫蘆遞過去,“我也沒什麼可以拿出手的,這糖葫蘆你拿著吃吃吧。”
若是接過糖葫蘆,就代表接下了這段因果。
今日天並不算好,寒風淩冽,似乎隨時都會有一場雪落下,老漢依舊穿著破舊的襖子,鼻尖凍得發紅,渾濁的眼中卻充滿了希翼,南歲將目光落在糖葫蘆上,遲疑片刻,伸手拿了過來,這次沒道謝,轉身往城內走。
十文錢一根的糖葫蘆,她這次下山的首段因果,也太便宜了些。
山楂糖衣在嘴中碎裂,酸澀和甜一同衝擊著味蕾,南歲麵無表情的想,等真把狗娃救回來,就再問老漢要一根糖葫蘆。
滄雲劍宗的小師姐出馬,怎麼著也值兩根糖葫蘆。
這次進城後,南歲的目的明確,跟人打聽了城主府的位置後,就往三兩城中心去,城主府就坐落在那。
南歲先去賣糖葫蘆的老漢說的告示欄看了一下,再一次感歎自己貧瘠的學識,隨後放棄這條路,轉而去敲響了城主府的大門。
城主府高大威嚴,占據了一整條街的尾部,門口灑掃乾淨,不見一絲塵埃。
大門是用一大塊厚重的沉木雕刻而成,上雕刻了兩隻饕鬄凶獸,饕鬄未點睛,其凶意去了八分,並不會嚇到路過的百姓。
南歲敲了敲門,不見人來開,她聽剛剛問路的那個人說,城主府事務繁忙,還不知道城主會不會有空見客,與嘈雜不同的事,內裡好似安靜的落一根針都能被聽到。
她又敲了敲,還是不見人。
直到她又等了一會兒,才有個門房模樣的人來開門:“有事嗎?”
“滄雲劍宗南歲,有事與城主商議,勞煩通傳一聲。”
“城主今日休沐,不見客。”門房小聲嘟囔了句,“怎麼又來了一個滄雲劍宗的。”
南歲耳尖,往前逼近一步:“還有誰?”
“叫什麼墨麟真人的,自己宗門的人都不知道嗎?”門房歎氣,“好了好了,我幫你問問城主,若是能早點解決美人娶親的事情,我們也都可以好好的睡一覺,等一下吧。”
滄雲劍宗人本就不多,這次下山曆練隻有她一個,這是哪來的人冒充劍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