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
閔娘讓她抄一百遍的書,她一下午不過抄了十餘遍,抄到最後,黑色的字體變成一隻隻小蟲在她眼前爬來爬去,險些一頭紮到案桌上,睡了過去。
施墨麟更加咬牙切齒:“羨慕!”
南歲久違的擁有了良心,沒說讓她抄書還不如讓她挖礦。
此時夜已深,南歲跟施墨麟還能頂得住,可身為肉體凡胎的錢多多早就倚著欄杆睡了過去,小世界內安靜了下來,清風拂過一整天的浮躁。
南歲從廊下一躍而下,衣擺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她擺了擺手:“睡了。”
但她的腳步卻是往院外走去。
“廂房不是在這邊嗎?”施墨麟小聲嘟囔,轉頭撞見精神頭依舊不錯的狗娃,“你怎麼還沒睡?不困嗎?”
狗娃笑笑:“衣服弄臟了,還要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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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歲白日讀書時,注意力不太集中,在東看西看時發現了一個練劍的好去處。
她直至現在也沒有放鬆警惕,對於小世界內的靈氣不敢納入體,在維持丹田氣海自運行的情況下,她便想著精進一下劍術。
腰間的木劍彆著,她身形如彎月般淩厲,穿行在林中。
穿過林間,便豁然開朗。
石壁瀑布傾瀉而下,打在流石上濺起一灘明珠。
傍晚時發現的那一抹銀光像是錯覺,此刻離得近些,便什麼都沒看到。
南歲沒有深想,飛身而起,木劍落入掌心,刺出去的一劍沒有附上靈力,僅憑劍氣也讓流水停滯一瞬,下一秒,流水更加洶湧,濺起更多水汽在岸邊。
她的身型很快,穿梭在水霧間卻沒被打濕一點,幾個來回,她就已經練了一整套劍法。
劍氣回身,她在岸邊落定,高強度修煉過的神識很敏感,她回頭,桃花眼中帶著些未退的銳氣:“誰?”
“我。”
少年端著木盆過來,盆中放著的是他白日裡的那套衣物,狗娃解釋道:“宅子裡的水流都是夫人用來觀賞的,我問過晚娘,我可以來這邊洗衣服。”
尚未收起的劍氣擦過狗娃的臉頰,割開他一縷發絲,頭發緩緩落地,淩亂中帶了點野性。
南歲莫名口乾,彆過臉去道:“抱歉。”
為那一縷飄落在地的發絲。
狗娃搖頭:“無事。”
隨後將木盆放在河邊開始揉搓衣物,南歲在不遠處看了會,想告知他自己可以幫忙施一個淨身術,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喚來木劍又飛身而起。
狗娃抬頭,月光落在他的下巴,勾勒出漂亮的曲線,淺棕色的瞳孔緊盯著在瀑布間穿梭的身影,一邊心不在焉的蹂躪著衣物,一邊回想閔夫人初見他時的那聲感歎:
“南境謝家的天之驕子,居然淪落到與狗搶食,連自己名字都不敢再叫的地步,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他將衣服丟進水裡,斂下眼中的暗色。
謝家?
他情願當一隻討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