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墨麟小心的湊上來,看了看南歲的臉色,才道:“歲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我想到了一個動畫片。”南歲道,“葫蘆娃救爺爺,一個接一個的送。”
施墨麟:“???”
他問身後的錢多多:“你聽得懂她在說什麼嗎?”
錢多多搖頭。
“壞了,她該不會被氣瘋了吧。”
施墨麟一臉的擔心,畢竟南歲可是他們中最強的戰力。
“沒瘋,放心吧。”
南歲利落收劍,束起的頭發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回身看向施墨麟道:“你會念經嗎?”
施墨麟:“……你先說什麼事我再決定我會不會。”
“後山有一瀑布,瀑布後麵有一個洞穴,洞穴內皆是白骨,乃是不知道慘死多少年的女子,她們戾氣深入骨髓,你去念幾遍經,幫著超度一下,平複一下她們的戾氣。”
施墨麟張了張嘴,“——我在這幫你不是更好?”
南歲蔑了他一眼,昳麗的桃花眼中帶著淡淡的鄙視,這是施墨麟與她同行以來在她身上見過最強烈的情緒,仿若剛剛升起的朝陽。
“我嫌你礙事。”
赤色的劍尖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半圓,南歲眉目帶著些遮不住的煩躁,抬手便握住劍身。
桃木雕成的木劍眨眼間變得鋒利,貪婪的割破主人的掌心,鮮紅的血液流出,下一瞬被桃木劍吸收了徹底。
南歲換手,將桃木劍換至那一隻流血的手中,金係靈根催動,木劍注靈,金光大現,劍身顯現出幾分鋒利之態。
狂風還未停歇,滿月光輝更勝,南歲持劍前去,身型雖單薄,卻好似能擋住無儘風雨。
劍修能越級對戰這件事一直在玄天大陸流傳,施墨麟突然覺得,南歲說她跟閔娘五五開,也並非沒有可能。
若那日在城主府遇到的南歲是如此火力全開的模樣,再借給施墨麟三個膽他也不敢列陣與她對戰。
錢多多在施墨麟身後站著,左眼中寫了羨慕,右眼中寫了崇拜,臉上寫滿了向往:“我若是把歲姐娶回家,我爹是不是家主都要讓給我?”
施墨麟:“???”
“瘋的原來是你!”施墨麟抬手給了錢多多一下,“你什麼家庭就敢肖想歲姐,還娶回家,你去滄雲劍宗當贅婿也得看薛柏真人會不會敲死你,走走走,就算是晚上了你也彆做這種大不敬的夢!”
施墨麟一邊唾棄著錢多多腐朽肮臟的思想,一邊往外走,不在這給南歲添亂,在即將踏出正院的那刻。
上好的雕花沉木亂飛,碎屑被劍氣包裹著襲來,若非他警醒,及時拍出一張防禦符,恐怕他那張白淨的臉上就要添彩了。
回頭看,南歲單手劈開了房門,月色下,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施墨麟腦中隻剩下一個想法,她真的好強。
錢多多震驚:“是我狹隘了,我配不上歲姐。”
“你才清醒過來呢,我們快走吧,去後山看看。”
經他會念的不多,實在不行,就給萬佛寺那老光頭傳信,臨時抱佛腳吧!
劈開了正門,南歲一眼就看到盤腿坐在床上的閔娘,被晚娘卷著的狗娃不見身影。
絲絲縷縷的黑氣從四麵八方傳來,沒入閔娘的體內,閔娘沒睜眼,道:“我這扇門不便宜。”
“那你讓我師父賠。”
聽到這話,閔娘經脈裡的戾氣差點倒流,她睜開眼,帶著幾分被戾氣侵蝕過的柔曼,有些唬人。
南歲今夜出奇的沒有耐心,不知是被山洞裡的白骨影響到,還是此地漫山遍野的戾氣導致,她一開口就帶著些故意的刻薄:“我知你不想殺我,不如放我離開,我讓我師父帶著厚禮來酬謝您。”
閔娘:“就薛柏那兩袖空空的,用什麼來酬謝我,從我這打秋風嗎?”
多年老鄰居,誰還不知道誰啊。
南歲索性不跟她賣關子:“狗娃呢?”
“你很在乎他?”閔娘的話裡有些微妙,落在南歲耳中便有些刺耳,“南歲,你若此刻應下與我一道修行,我不光不動他,還把那個和尚和那個小娃娃送回去怎麼樣?”
“為何是我?”
“十六年前,我落後薛柏一步,不然你怎會是薛家門徒?他整日閉門不出,哪知道如何教孩子,你本應是天邊璀璨的明月,何至於現在身無長物,還拿著木劍下山曆練。”
南歲知曉自己是孤兒,可在滄雲劍宗生活多年,薛柏給她遮風擋雨,彥辰和雲起真人和其他師兄師姐們一同照看她長大,有沒有父母無關緊要,她從來都不在乎。
但她討厭閔娘這樣說,話裡話外都是對滄雲劍宗和薛柏的貶低。
天邊月色更甚,已經近乎白晝,門外的那兩尊石獅子再度開始躁動,閔娘眼尾泛紅,柔曼的麵容帶上了詭異,盤好的發髻頃刻間斷裂,頭發隨風而舞,黑氣翻湧著湧進她的體內,哪還有往日的清風朗月,她與妖魔又有何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