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歲之前在山上時,都是與劍修對戰,兵器與兵器在近身時碰撞出火星,才是她所熟悉的方式。
在三兩城城主府外與施墨麟打的那一場,她的境界就足以壓製,施墨麟壓根沒有還手的機會,三兩招內就將他打翻在地。
而此刻,她麵對的是生平所遇見最強大的對手。
化神期、暴怒、戾鬼,這三個詞每一個拿出來都已經讓人膽寒,現在卻合在一起,成為一個人。
閔娘頭發暴漲,眼尾赤紅而妖豔,皮膚也透出青黑,身型膨脹,站在不遠處結印施法,讓南歲壓根近不了她的身。
南歲飛起,一劍刺下,劍氣與金係靈力交織在一起本應是這世上最鋒利之氣,落在閔娘身前的屏障上,隻如泥牛入海,不見蹤影。
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唯一萬幸的是施墨麟先前接成的陣壓製了閔娘的戾氣,否則他們二人在她手下都過不了一招。
氣浪襲來,南歲再度被掀飛,蠻狠凶猛又充滿而已的戾氣襲擊她的五臟六腑,落地的那刻她毫無反抗之力的吐了口血。
這真的很疼。
感覺五臟六腑都受損,靈力堵塞反噬刺的渾身都疼,眼前一片灰蒙,耳邊傳來隻剩自己濃厚的喘息聲。
她那張白淨的臉上被灰塵和不知道是誰的血液弄臟,瀲灩的桃花眼中也好似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霧氣。
“歲姐!快躲開——”
耳邊傳來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南歲伏倒在地的身體動了一下,敏銳的神識卻在閔娘的攻擊即將到來的那刻瘋狂刺激識海,令南歲做出下意識的反應,躲過這致命的一擊。
施墨麟出了一身冷汗,給自己拍了一張‘固若金湯符’後將南歲扶了起來。
“月亮……”
“月亮……”
“月亮——”
冥冥之中傳來許多熟悉不熟悉的聲音,她們不斷地觸碰南歲的靈識,傳遞著信息。
“月亮……”南歲喃喃道。
“歲姐,你說什麼?”施墨麟有些著急的扶著她將最後一件法寶掏出來擋住發狂的閔娘,“你大點聲,我聽不清。”
“月亮……”她意識模糊,隻知道重複。
靈脈千瘡百孔,靈氣四散,丹田內已經乾涸,南歲隻知握住手中的劍,木劍被血侵染的無比鋒利,在她身旁嗡嗡作響。
木劍突然調轉,劍尖刺入掌心,靈氣湧入,令她乾涸的靈脈中又重新彙聚起一絲靈氣,而就是這絲靈氣,讓南歲睜開眼,桃花眼中聚神,格外明亮,她用勁最後一絲力氣將手中木劍擲了出去:
“溯月!”
扶著她的施墨麟不明所以:“什麼溯月?”
而見局勢不好從木魚中出來的狗娃在聽到這兩個字時神情有了微妙的變化,他緊接著藏起,麵帶焦急的快步走過來。
施墨麟最後一件法寶應聲而碎,偌大的山洞中再無任何掩體能將三人擋住,他們清楚的知道,若是接下來閔娘的攻擊擋不住,留給他們的隻有一個死字。
梵音從陣中入耳,源遠流長。
木劍破空而出,襲上即將交替的那輪滿月。
“無恥小兒!”閔娘震怒,全然沒料到南歲居然還能翻出花樣,“今日你必葬身於此!”
施墨麟苦中作樂,呲著大牙給南歲看:“還是有齒的。”
在這種嚴肅驚險的情況下,施墨麟這舉動無疑是荒誕的,但南歲還是沒忍住笑了一下,就這一下不知道又扯到了哪個傷,咳嗽了幾聲,吐出了一口血。
木劍直擊溯月,劍氣裹著南歲的破開了那層光暈。
閔娘反身去追,企圖在木劍衝向朔月前將它攔截,誰料裹著南歲血液的劍尖無往不利,生生在閔娘的手心中穿出一個洞。
閔娘千百年都養尊處優,已經記不清上次受這種皮外傷是什麼時候了,她震怒不已,不再留情,立在半空中,戾氣化成縷鑽向南歲等人。
漫天戾氣如同無處可躲的雨,絲絲縷縷的湧來著實駭人,木劍在破開溯月的光暈後便折返回到南歲身邊,它無需主人執劍,自己清掃著周圍的戾氣幫南歲求得喘息之機。
可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施墨麟結的梵音陣在閔娘此番無差彆攻擊下臨近崩潰,木魚也搖搖欲墜,裡麵傳來錢多多呼痛的聲音。
狗娃趕到南歲身側,與施墨麟一同將南歲攙扶起來。
看著南歲將薛柏給她的丹藥倒在嘴裡,不等藥力發揮,提劍再向閔娘揮去。
施墨麟看的眼眶一熱:“她……這是要為我們最後殊死一搏?”
先前躲在木魚中,狗娃對外界的情況知道的不多,抓著施墨麟問道:“我給她的東西,她吃了嗎?”
“你給她東西了?”
那就是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