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木劍置於頸間,明明看著不起眼,卻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勢。
在謝衡之眼前之人麵容冷若冰霜,眼眸中帶著防備,似乎他隻要點頭,這劍就會毫不留情的割下去,讓他就此了結。
有那麼一瞬間,他是想著乾脆就讓南歲這麼殺了算了,反正他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可求生的本能叫囂著,讓他再努力一把。
“我是叫謝衡之。”少年麵容不變,就連聲音都沒有顫抖過,“但我不是什麼救世主。”
包裹著玄天大陸的是大片大片的海,海中央有迷障,隻有世代在仙山修行之人可穿越其中,仙山之人自持身份,倒也不會擅自來到大陸,可就在二十年前,他們卻像仙盟傳遞一則預言。
神龜蘇醒,唯有新生謝氏血脈方可救世。
據悉,這代謝家家主隻有一個孩子,名為謝衡之。
可謝家獨子在一次意外中銷聲匿跡,沒人想到他竟流落荒野,成為了狗娃。
“南歲,你是真的想殺了我嗎?”謝衡之抬眼看過去,如玉澄明的雙眸中倒映著南歲那張布滿冰霜的臉。
頸間的木劍雖氣勢駭人,卻並無殺氣。
“你覺得我不會殺你?”
“沒有理由。”
此地陌生,熟悉的隻有他們二人,若真要動手也不會在此刻,謝衡之在賭,賭南歲對他突如其來的厭惡並沒有那麼深。
少年衣衫簡陋卻乾淨,還散發著淡淡的皂角香味,眼尾微微下垂,眸中落滿星輝,看向少女的眼神帶著微微的祈求。
南歲哽住了。
話本的出現本就離奇,且故事裡的謝衡之除了與現在的謝衡之有些相同的相貌名字和身世外,眼前的少年並未有著話本裡尊上的惡劣性格,相反他純粹,像從未被沾染過的璞玉。
他是有自己的秘密,但就這麼久相處下來,南歲是沒有從謝衡之身上察覺到什麼惡意的。
哪怕那奇怪的氛圍縈繞在兩人之中時,她都沒有覺得謝衡之會突然傷害他。
木劍離那修長的頸間也稍稍離開了一寸,隨後南歲施術,變出一節麻繩,綁到她的劍柄和謝衡之的手腕上。
經脈因為靈氣的流動散發出劇烈的疼痛,但是表麵來看,她沒有任何異樣。
“走吧。”
謝衡之知道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卻沒料到會被綁起來,抬手看了看,被飄在半空中的木劍,毫不留情的扯了個踉蹌。
“南歲,你這是什麼意思?”
栓狗嗎?
南歲回頭看他,“看不懂嗎?你現在被剝奪了人身自由。”
謝衡之:“……”
他真的會謝。
解決完後顧之憂,南歲才騰出空研究此地。
她與謝衡之身處崖底,四周是高高的石壁,崖底黃沙漫布,若想上去,隻能從石壁往上爬。
若是放在往常,禦劍飛行的話不過一瞬間的功夫,可此刻,丹田內的靈力所剩無幾,不足以支撐她帶著謝衡之飛上去。
南歲漫無目的的在四周走著,木劍牽著謝衡之跟在身後。
“啊啊啊——”
突然,上方傳來一聲尖叫,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墜落。
修仙之人眼神好,在那道身影落至一半的時候,她就已經看清了全貌——
竟然是施墨麟!
可憐的施墨麟不知為何從山崖掉落,若是無人搭救,他恐怕會被摔成重傷。
南歲忍著筋脈中的疼痛,施術用靈力托住施墨麟,直至他落地,散去靈力後,丹田仿佛被人碾碎一般劇痛。
她臉色一白,沒忍住咳嗽一聲,吐出血來。
“歲姐!”
施墨麟翻滾著爬起來,小跑著過來關切道:“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啊!”
南歲擦掉唇邊的血,擺手道:“我沒事。”
“真沒事嗎?”施墨麟有些擔憂。
“沒事。”南歲又重複了一遍。
“有事一定要跟我說。”施墨麟強調道,“要是真因為你救我讓你受傷,我可就罪過大了。”
唯一的戰鬥力,當然要好好保護。
“真沒事,你還是先說說你為什麼會掉下來吧。”南歲輕咳一聲,掩住經脈裡的痛感。
“好好好,我說。我被月亮吸進來以後跟閔夫人掉到一個地方去了,我剛醒來還沒看清她的身形呢,就被一陣風卷起,卷到這扔了下來,幸好遇到了你我的歲姐,不然我不死也要去個半條命。”
脆皮符修,抱大腿保命。
施墨麟三言兩語講完了自己的經曆,餘光突然掃到姿勢奇特的謝衡之,他指著問:“這是你們倆的新遊戲?”
南歲:“……”
“他叫謝衡之。”
“謝衡之就謝衡之唄,你綁人家乾啥——”施墨麟突然反應過來,“???謝衡之?”
“是,是謝衡之。”接話之人換成了謝衡之,“這名字應該沒有什麼詛咒吧,怎麼你們聽到我反應這麼大?”
一個將他綁了起來,另外一個則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