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理，玄天大陸上不光有人修還有妖修和鬼修，前二者都可以根據靈根或者跟腳來修煉，後者卻需要巨大的機緣，所以普通人去世後，都會經過幽都，重新轉世。

幽都的存在大概是與玄天大陸存在的時間是一致的，所以此時此刻，這麼多鬼魂在外遊蕩，實屬罕見。

南歲警惕的透過門縫往外看，手摸在劍柄上，半分不鬆懈。

無憂還未醒，謝衡之也在入定，施墨麟在南歲身旁擔憂道：“歲姐，他們會攻進來嗎？”

“不知。”

城內散發出來刺骨的寒意大概是這群鬼魂長久棲息的緣故，他們的穿著打扮與尋常人無異，若非是過於慘白的麵容和月光下身後空蕩蕩的道路，乍一進入這座城鎮中的人恐會認為，此處隻是一座城鎮。

“行啦，天兒不早了，明天再來找你玩，家裡孩子鬨覺，還要奶孩子呢。”一個婦人模樣的鬼魂穿著碎花小棉襖，笑意盈盈的與鄰居告彆，推開南歲等人所在的這間房屋。

門應聲而開，這婦人笑容有一瞬間的凝滯。

與她對視時，施墨麟身上的寒毛頓時炸開，下意識握住南歲的衣角。

硬著頭皮打招呼：“嫂子，我妹妹不經凍，來到咱城中貿然來到您家，給您添麻煩了。”

婦人順著施墨麟的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無憂，眼中頓時流露出憐愛：“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就讓你妹妹躺在地上？”

她連忙進屋，很快又出來，像是抱了些什麼在無憂跟前擺弄著，隨後淩空坐下，往施墨麟與南歲那倒水推了一下，“我夫家姓吳，你喊我吳嫂子就行，你們看起來年歲不大，怎麼會在這麼大冷的天來我們這？”

這一係列的動作落在南歲和施墨麟眼中，就是吳嫂子對著空中一陣擺弄，她甚至懸在半空中，就這樣笑眯眯的看著南歲和施墨麟。

施墨麟絞儘腦汁：“我弟弟身體不好，聽聞此地有靈藥，我便和姐姐妹妹帶著弟弟一同過來看看能否治我弟弟的病。”

謝衡之還在衝擊著靈脈，他痛的臉色蒼白，看起來著實像身體不佳。

吳嫂子：“那你與你阿姊真的蠻辛苦的。”

南歲點頭：“確實。”

施墨麟：“……”

他懷疑南歲在陰陽怪氣，但他沒有證據。

吳嫂子又道：“你們快喝茶啊，莫不是看我這窮鄉僻壤的，嫌棄我們家的茶水不行？”

並非是嫌棄，而是麵對這空蕩蕩的四周，南歲和施墨麟不知道怎麼演。

隻好虛空舉杯，放在嘴邊輕抿。

“噗嗤。”吳嫂子笑出聲，“好久沒見到這麼傻的外鄉人了，我說什麼你們居然就信什麼，第一次離開家裡出來嗎？”

確實是第一次出來的南歲：“……”

也是離家出走的施墨麟：“……”

吳嫂子起身飄在南歲與謝衡之跟前：“望城鄉可是有名的鬼鄉，我們這群鬼不入輪回不進人世，世世代代在這守著，好不容易見到外人，快與我說說，外麵是何年歲了？現在的皇帝又是誰？”

南歲常年呆在滄雲劍宗後山，哪裡會知道如今年歲，皇上又是誰，仙盟的盟主她都不知道誰做，著實為難她了。

“現在的皇帝還是孫氏，距秦鹿之戰，已過去了三百年。”

謝衡之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扶牆起身，如玉般的臉上格外蒼白，一雙漂亮的眼眸宛若上好的琉璃，在夜色中透著些明亮。

“秦鹿之戰已過去那麼久了？”吳嫂子喃喃，她眼神暗淡下來，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的麵容本就透著些灰白之氣，此時好似蒙上了一層霧，令人看不清個中情緒。

“如何？”南歲轉頭問謝衡之。

“這修煉之法很好用，我已經入了練氣。”

經脈比以往拓寬不少，靈氣在體內運行的格外流暢。

施墨麟有些嫉妒：“我入練氣可是用了三天，怎麼在你這跟喝水一樣簡單。”

南歲疑惑：“從引氣入體到練氣有那麼難？不是一下子就可以的嗎？”

施墨麟：“……”

人比人氣死人，他討厭這些天賦比他要高的人。

“秦鹿之戰之時王皇後曾親自上城牆督軍，之後她可過得還好？”

吳嫂子的發問拉回南歲等人的注意力，南歲便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謝衡之。

“王皇後回京後被老臣指責失貞，她自請下堂，被打入冷宮，一年之內，香消玉殞。”謝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