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糧還能有庫存,醫藥方麵向來費銀子,還不易儲存,都得花銀子去置辦。
再一個,瘟疫若是擴散,百姓困苦民不聊生,難不成還要二次賑災?
拿不出來,便用擠的,薄時衍叫他們先準備著。
這會兒事急從權,當從黃麻村就近城鎮挑選人手去救急,阻斷擴散才是首要選擇。
幾道政令接連下達,幾位大臣商議著,眼下多事之秋,不如提早結束避暑之行,班師回朝。
下屬官員大多沒有跟來,傳送指令一來一回,未免耗費時間。
況且,過不久古梁國的使者將會來訪,回京也好趁早準備著……主要是戶部拿不出銀子,還得與禮部扯皮呢……
第二日,這個趁早回京的提議,得到了卓太後的讚同。
卓家這一趟虧大發了,精心養出來的閨女打了水漂,早就在溪寧穀待不下去,恨不能立即回京才好。
深宮裡待著,對這些糟心事眼不見為淨!
對此,小皇帝沒什麼話語權,也沒有意見。
太後與大臣認為要早點回去,那便回吧。
陛下給了準話,行宮一日之間忙碌起來。
都在收拾準備著,過後幾天啟程回京。
離京不到一個月,就要回王府了,湯幼寧覺得挺好。
“帶了不少東西給奶娘與湘巧,”她問湘宜道:“蜜漬櫻桃做好了嘛?”
湘宜笑著點頭,“娘子放心,又脆又甜,可好吃了!”
湯幼寧喜歡桐鷺殿的那棵櫻桃樹,命人采摘了不少,把它們全醃在蜜罐裡,正好帶回去。
這一趟出來她收獲頗豐,湘宜給她收拾行囊時,平白多出幾件。
還添了十瀾這個侍女。
轉眼便是啟程這日。
天氣晴好,萬裡無雲,湯幼寧跟在薄時衍身側。
上馬車之前,她隱隱聽見了一聲犬吠。
湯幼寧扭頭看去,遠處一人一狗的身影,正是齊曜白和他家閃電。
齊曜白並未過來,也沒有揮手示意,隻是兩眼帶笑望著這邊,閃電在一旁尾巴搖得歡快。
湯幼寧忍不住衝他們笑了笑,嘴角才牽起來,身後響起薄時衍低沉的嗓音:“上車。”
“哦。”
湯幼寧拎起裙擺,踩著腳蹬進入馬車,發現薄時衍緊隨其後,他今日不騎馬。
馬車很寬敞,不僅坐下兩人綽綽有餘,躺著都不成問題。
湯幼寧挪了挪位置,貼著薄時衍坐好。
他側目望來,“挨著本王做什麼?”
“你沒有不舒服麼?”湯幼寧歪了歪腦袋,仔細端詳他平靜的俊顏。
也看不出什麼來。
“沒有。”薄時衍不希望她太過靠近,“自己去那邊坐好。”
“沒事就好。”湯幼寧不太放心地瞅了他一眼,這人似乎又心情欠佳?
她也沒問,自己摟過一碟蜜餞青梅,到窗戶邊上去了。
長長的車隊晃晃悠悠啟程,湯幼寧不睡覺,就吃著零嘴看沿途風景。
走了大半日,原本燦爛炙熱的日頭,悄悄隱匿到雲層後麵去了。
遠處的天邊不知何時聚攏起一片厚厚的雲層,好像已經朝著此處飄了過來。
湯幼寧仰頭望著那超大的雲朵,隨行屬官驅馬過來請示,大概率要下雨了,不知攝政王如何安排。
薄時衍單手掀起簾子,看一眼天色,道:“全速前進,到津豐驛站駐營。”
“是。”
大烏雲跑得飛快,沒一會兒就飄了過來,遮住了頭頂的半邊天幕,涼風霎時間吹散炎熱。
車隊一改不緊不慢的速度,加快趕路,終於趕在暴雨落下之前,順利抵達津豐驛站。
驛站的房舍有限,隻一部分人能住進去,其餘的在外麵駐紮帳篷。
行軍之人對於趕路與過夜一事都習以為常,反倒是那幾個文人老臣,才不到一天的路程,已經齜牙咧嘴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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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房間時,湯幼寧理所當然的與薄時衍分在一處大屋子裡頭。
此刻的她還沒意識到,今晚的床鋪會被人分走一半。
隨從們進進出出搬行囊,湯幼寧也不搗亂,在窗子邊上偷偷玩雨水。
湘宜覺得機會來了,摟著一件小包袱進去裡間,包袱裡全是她新縫製的小衣,今晚就給娘子換上!
還有秦婆子特意交代的脂膏,據說是高價買來的,事後得替娘子檢查……
湘宜摩拳擦掌,一回頭,發現方才還很精神的湯幼寧、這會兒兩眼困頓,在窗邊打盹。
夏日午後來一場大雨,滴答噪音,屬實是催人好眠了。
她不禁笑道:“床鋪好了,娘子睡一會兒吧,養精蓄銳。”
湯幼寧沒聽進去,迷糊著一點頭,由湘宜幫忙寬下外衣,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她向來睡得沉,也睡不了多長時間。
莫約一個時辰,就醒了過來。
屋子裡很安靜,蓋著的被褥並非她慣用的那一套,就連床頂都是陌生的。
湯幼寧一覺無夢,眨眨眼爬了起來,一時間忘記自己置身何處。
“湘宜?”
她赤腳落地,動作有些突然,正在屋內沐浴更衣的薄時衍沒料到她醒了,不由兩兩相望。
湯幼寧剛睡醒,小臉紅撲撲,腦袋還是懵的。
杵在床前,愣愣的看著眼前那個準備披上衣裳的男子。
驛站的客房裡未放置屏風擺件,他身姿高昂,光溜溜的身前磊塊分明,矯健有力。
一目了然。
湯幼寧從未見過這樣的,感覺頗為新奇,她的視線自顧自沿著那胸膛往下遊移,落在某個奇怪的區域。
道:“你長了一條小尾巴……”
“哪裡小?”薄時衍擬眉。
他抖開素色裡衣穿上,遮掩了不讓看。
湯幼寧想了想,改口道:“也不小了,那麼長一條呢。”
“……”這是什麼用詞,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薄時衍懷疑,這個小呆子並不明白男女之彆,彆在哪裡。
他沉聲命令:“忘掉你剛才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