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曲珮不太吃燒烤,聶冠卿沒考多少,挑了幾串千葉豆腐和水豆腐烤著。
聶冠卿遞出去的燒烤曲珮還是沒拒絕。
在聶冠卿考燒烤期間,曲珮還在想要不要去看看聶冠卿燒烤,怕他直接把東西全烤焦,或者烤個半生不熟。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聶冠卿手藝還可以。
豆腐都被灑上了一層孜然粉和蔥葉,抹上了一層淺淺的辣椒油,烤得很入味,而且很香。
聶冠卿看著曲珮小口小口地咬掉豆腐,一層層油漬讓她紅唇更加豔麗。
他忍不住移開視線,隻覺得這麼多年禁欲的枷鎖一旦被打破,果然是回不到唐僧的狀態了。
和個毛頭小子一樣,真是沒救了。
相比於餘初禾手裡拿著的燒烤,聶冠卿考出來的燒烤就是神作。
餘初禾手裡的烤串真的是沒眼看,技術不行,還偏偏要挑戰高難度的雞翅,結果烤出來看上去是真的要麼糊了要麼半生不熟。
商緣有些頭疼地看著麵前的烤串和麵顯失望的餘初禾。
唉。
算了。
誰讓她寵他呢?
商緣視死如歸地咬了一口已經糊了的雞翅,雖然不是特彆好吃,但也至少沒毒能吃。
她朝餘初禾笑了起來:“烤得挺好的。”
餘初禾狐疑地看著她問:“真的?”
商緣心說真的是假的啊,你這都能被騙到啊,一個是真愛,一個是傻,真的是絕配。
公園路邊的燈下還不斷飛著蚊蟲,星星點點的光落在了商緣眼底,她散落的長發被風吹散開來,目光卻是溫柔的:“嗯。”
那邊的曲珮就是隨意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還是這兩個人會玩。
一個寵著,一個傻著。
隨即她把竹簽子放下,冷白的燈光下,她看見聶冠卿手臂上被蚊蟲叮咬的紅痕格外明顯。
曲珮也是服了。
昭夙可是點了好幾串蚊香掛在附近,還就地買了一瓶花露水噴掉了,聶冠卿這體質,也是絕了。
聶冠卿注意到曲珮的目光的停留,覺得剛剛被蚊子咬幾口還是值了。
曲珮總算開口了:“還癢嗎,要不要塗風油精?”
聶冠卿:“你還帶了風油精?”
曲珮今天就背了個黑色的小包,裡麵也沒放什麼,風油精是她剛剛乘著聶冠卿專注於燒烤去不遠處店子裡買的。
聶冠卿眉眼被頭頂的冷光燈映亮,神情溫柔:“女朋友能賞我個鄰坐,能幫我塗嗎?”
曲珮其實並沒有特彆生氣,看在聶冠卿不久前烤的燒烤的份上,還是把聶冠卿拉著坐下來了。
曲珮的手指很白,指甲也被剪的很圓潤整齊,細長的手指帶著涼意,於晚風吹過間輕輕落在聶冠卿手臂上。
聶冠卿看著專注的曲珮,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曲珮突然開口問他:“你胃和低血糖好點了嗎?”
聶冠卿其實有點心虛。
他在部隊那兩年因為訓練是真的累,因為給出的休息和吃飯時間也很短,為了防止訓練一半嘔吐地不省人事,他都是按照身體的最低要求來的。
所以他那兩年低血糖和胃病並沒有號多少,還有變本加厲的嫌疑。
這幾年他在低血糖和胃病上也是吃了大虧,開始慢慢重視了起來。
但是打破比修補容易,但凡他因為某些事,或許是一篇繁雜的論文,或許是要求的冗長的實習報告,一餐忘記吃飯了,下場就有點慘 。
但是在曲珮麵前他還是得裝一下:“還行。”
曲珮不是很相信,去年她有一次給聶冠卿打電話,聶冠卿沒接,後來聶冠卿解釋是因為下午醫院病房的人在午休,所以開了靜音。
當時曲珮以為聶冠卿出了什麼大事,一時衝動差點都打算請假,在手機上看看到聶冠卿那邊的火車票了。
但是聶冠卿連忙解釋他隻是低血糖和胃疼暈倒了,但是他身邊人怕他有什麼其他毛病,硬是塞他在醫院住了幾天。
曲珮這才恢複了理智 ,把手指從亮著屏幕上放下。
沒想到那次會給曲珮留下這麼深刻的映象,聶冠卿無奈地開口:“那次是個意外,我已經很久沒因為胃痛和低血糖難受了。”
曲珮這才換了個話題。
這個晚上的氣氛還是很好的,夏夜喧鬨的蟲聲伴隨著燒烤架的滋滋聲和飯鍋裡的翻炒聲,溫暖而動人。
曾經那些在校園裡稚嫩的臉龐早已褪去青澀,一個個的都練就了曾經想都不敢想的手藝。
不遠處,牛子對小李子這一盤花甲產生了質疑:“不是吧?小李子,你一個美食主播,炒出來的菜還沒我個業餘愛好者好吃 ,不科學吧?”
同為走遍世界大好河山的兩個人爭著要比拚廚藝,但是小李子手裡一盤發黑的花甲,看得牛子一陣眼抽。
小李子有點無語:“什麼玩意?我是專注吃,又不是專門研究美食做法的大咖,你怎麼這麼多廢話?而且你都還沒吃,就知道我這不好吃了?我隻是手一抖,深抽和醬油放多了。”
眾人看著他們鬨,都在笑。
最終經過眾人投票,,還是小李子的花甲比牛子的爆炒小龍蝦更甚一籌。
牛子不服氣地道:“下次,等下次我一定能贏過你。”
小李子“嘿嘿”地笑了幾聲:“等到下次再說吧。”
花甲炒得很入味,香味辣味和鹹味都恰到好處,既能滿足嗜辣者的需求,又不至於讓不吃辣的人受不了。
打開花甲的貝殼,咬一口,鮮嫩的肉質爆出來的水分讓人食欲大開,隻是一轉眼,拿著盆裝著的花甲就變成了桌子上的一堆殼。
爆炒小龍蝦其實也炒得很好,隻是因為太辣了,一鍋子全是紅辣椒,看得人望而生畏,隻有少數幾個嗜辣的人敢動筷子,這也是為什麼小龍蝦投票落敗的原因。
聶冠卿看著這紅油閃閃的一盆小龍蝦,腦子都大了,偏偏牛子還在使勁推銷他的小龍蝦,勝負欲十足。
牛子到處遊說完之後,然後他看到了還沒開動筷子的聶冠卿,剛忙來推銷:“朋友,嘗一口,不吃就不給我麵子。同學聚會,你不吃,就是不給我們曲珮麵子……”
曲珮知道聶冠卿是吃不了辣的,而且胃也不好,於是出聲想幫聶冠卿擋下來。
但是聶冠卿聽了牛子的話,笑了笑,按住了曲珮放在桌子下麵的右的手,然後笑道:“牛兄都這麼說了,那我肯定要給麵子是吧?”
然後他麵不改色地吃了一個,開口就是:“好吃……”
結果話音都還沒落地,他眼睛就紅了,強忍著滿嘴的麻辣,說完了最後幾個字:“簡直是‘此盤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嘗。’”
這話把牛子誇得心花怒放,高興地望著聶冠卿:“有前途,太有前途了……”
他其實還想多說幾句,曲珮就已經站了起來,然後對著牛子說:“我讓他陪我去店子買點東西。”然後不由分說地把人拉走了。
牛子站在背後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歎了口氣:“真是讓人羨慕的一對啊。”
這話被他不遠處的女朋友聽到了,聞言挑眉看著他:“怎麼?這麼羨慕?”
牛子馬上換上可一副嚴肅的表情:“哪有哪有,我家夫人這麼好,我乾嘛羨慕彆人啊?”
周圍人有人聽到了又是一陣瞎起哄,像極了高中時候每次聽聞一些風吹草動的八卦就開始騷動的起哄。
曲珮打算給聶冠卿在不遠處的果茶店點杯果茶。
她抬起頭問:“你要什麼味的?”
聶冠卿其實經過幾年的磨煉,在抗辣上已經頗有心得,但是扛不住曲珮關心的眼神。
他裝作還是一副要斷氣的樣子說:“我不經常喝,你幫我參謀一下?”
曲珮給聶冠卿點了杯“桃汁泡泡”。
聶冠卿拿到冰涼的果茶,咬著吸管:“你喜歡桃子?”
一個一米八的男人拿著全粉的果茶杯,連嘴裡的吸管都是粉色的,雖然聶冠卿是屬於那種看上去比較斯文的類型,但看上去還是有些好笑。
曲珮忍不住偏頭笑了一下。
聶冠卿把曲珮臉掰了過來:“笑什麼呢?這麼起勁?嘲笑你男朋友不能吃辣?”
曲珮沒說話,隻是笑。
聶冠卿和曲珮此時坐在果茶店外擺放的木椅上,曲珮坐著看上去小小一隻,小巧又精致,和個漂亮的娃娃一樣。
聶冠卿沒忍住掐了一下她的臉。
曲珮抬手就把他的手拍掉了,雖然她沒有嘲笑聶冠卿的意思,但是看這聶冠卿的這個樣子,還是忍不住道:“確實很菜。”
聶冠卿被微微地氣笑了,他把手裡的果茶放在木桌上,兩個手搭在曲珮坐著的靠椅的兩個扶手上:“什麼時候這麼皮了。”
他的樣子似笑非笑,搭在扶手上的手臂線條流暢,肌肉緊實而不顯得過於恐怖,看上去就有點不好惹的架勢。
不知道是不是附近有人在野炊的時候喝了酒,晚風帶著些醉意,帶著些蠱惑人心的力量,一點一點蠶食心靈的堅定不拔。
聶冠卿的皮囊真的生得好,他那雙淺色眼瞳裡閃著光,帶著勾人的笑意,實在是讓人把持不住。
曲珮主動湊過去的時候覺得自己今天也是有瘋的趨勢了,這才剛在一起第一天,就已經把持不住了。
這要是到以後的熱戀期,還得了。
兩個人滿嘴都是桃子味。
這次聶冠卿不如以往那麼溫柔了,不是一處即分的吻,而是爆發了深入骨髓的人的惡性裡入侵的本能。
把人親得麵紅耳赤心跳加速才放開。
曲珮被鬆開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會窒息在聶冠卿的攻勢裡,但最後也還隻是被親得腳發軟。
所以說最好還是不要惹表麵看上去笑盈盈溫柔得滴水實際上攻擊性極強的伴侶,萬一不小心就被吃抹乾淨不吐骨頭了。
聶冠卿看著在燈光下睫毛不停顫動,麵色微紅的曲珮,真的是非常惡劣地想再給曲珮正麵的脖頸上來一口,但他還是忍住了。
他第一次知道他骨子裡還這麼具有敗烈的品質。
所以說,世界上沒有人心念純淨清心寡欲到極點,隻是還沒有碰到讓你隨意就怦然心動的人。
在他沒談戀愛的時候他也就覺得自己肯定是個王者,其實也就一個青銅不到的廢鐵而已。
他曾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全部都敗在了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