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著臉,準備出門覓食,他又不是沒錢,何必在家看臉色?他下樓,故意從餐廳經過,在他們麵前大搖大擺地出門。
“站住,”是謝以朝的聲音,“午飯時間,你要去哪裡?”
謝珩不屑地哼了聲:“不礙某人的眼,我自己出去吃。”
陸溪將最後一口食物吃完,放下筷子,聽出他的嘲諷,精致的臉上絲毫不動容,“等一下,做完親子鑒定再出去。”
“親子鑒定?”謝珩愣住,眼神有些茫然,什麼鬼?
片刻後,他猛然意識到什麼,心中憤怒又倉皇,攥緊拳頭,像一頭即將爆發的小獸,死死盯著謝以朝:“你沒事吧?彆人挑撥幾句,你居然懷疑我不是你親生兒子?”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他老爸耳根子這麼軟?
少年身體緊繃著,十分倔強,語氣卻透著說不出的委屈,強硬的態度隻是他的保護傘,在陸溪眼中,忽略身高,其實他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陸溪輕輕歎了口氣:“是測你和我。”
謝珩眼瞳微微睜大,眨了眨眼,整個人仿佛卡頓的畫麵,等想明白,他怒氣值泄了一半,感覺荒謬極了,“我跟你又沒血緣關係,瘋了吧!”
陸溪:“你說了不算,科學說了算。”
“……”謝珩身為一個學渣,都感覺科學兩個字被侮辱了。
“行,測就測,”他偏不信這個邪,咬牙道,“不止跟你測,我還要跟我爸測,他好像中邪了,我懷疑他不是本人。”
謝以朝不置可否。
前兩天,學校的梁老師給他助理打電話,反應最近謝珩從上課睡覺變成上課看小說,看來他是看了些奇怪的東西,腦洞都變得離譜。
陸溪站起來,步伐款款地朝謝珩走過去。
他瞬間警惕,不好的回憶開始攻擊他,“乾什麼,又想動手?雖然我不打女人但你也彆太過分……”
然而這次,陸溪隻是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小朋友,打個賭怎麼樣。”
“什麼?”
“檢測完我是你媽,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當然,如果不是我也答應你一個。”陸溪說。
謝珩眼神懷疑:“真的?”
陸溪挑眉:“怎麼,你不敢?”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經不起挑釁,謝珩嗤一聲,不客氣地說:“沒問題,我的要求就是讓你離開我家,彆想給我當媽。”
陸溪笑了笑。
小東西,還挺幼稚。
很快,檢測機構的工作人員幫他們三人采集了樣本,過程非常專業,效率高,沒有半點不該有的提問和眼神。
至於心裡想了什麼那就不知道了。
自家老板,突然要做親子鑒定,很難不讓人聯想到豪門間複雜的隱秘八卦,在場的工作人員心裡都炸開了鍋,各種猜測都有,什麼“霸總突然發現兒子不是親生的”“惡毒繼母挑撥父子關係”等等猜想。
不過他們也就想一想,不敢討論,更不敢往外傳,做親子測試會簽很嚴格的協議,何況對方是謝以朝,惹了他,恐怕會被告到傾家蕩產牢底坐穿。
負責人表示:“我們會加急檢測,今晚結果就能出來。”
陸溪:“不急,明天上午送來。”讓家裡熊孩子今晚睡個好覺,他今晚看到報告,絕對一整晚睡不著。
然而謝珩今晚還是失眠了。
當他躺上床,今天發生的事全在他腦子裡打轉。
那個女人太奇怪,他老爸也跟著發瘋,這個家裡是不是隻有他一個正常人了?
他十六歲了,不是六歲,以為隨便給他塞個女人當媽他就會買賬,簡直是小瞧他。
就算那女人跟他親媽長得很像,名字也一樣,那也不能取代她。全世界那麼多人,找一個相似的,再整整容,換個名字,以他老爸的財力,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但是基因檢測不會騙人。
謝珩心下稍安,躺上床,翻來覆去半天還是睡不著。
他餓……
就在中午檢測完後,謝珩當著謝以朝和陸溪,還有管家的麵公然放下狠話,隻要陸溪在桌上,他絕不下去吃飯。
他是認真的,他沒辦法和那女人坐在一張桌上,假裝是一家人。
不過還好,餓了可以點外賣,反正他隻在家裡待一天,等明天結果出來,他要親眼看著她離開彆墅。
想到這裡,少年從床上一躍而起,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他點了份炸雞和燒烤外賣,然後叫上朋友一起開黑,很快就把煩惱拋到腦後。
*
樓上,主臥房間裡。
陸溪剛洗完澡,坐在梳妝鏡前塗麵霜。
通常,這是她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刻,洗一個香薰泡泡浴,塗身體乳,做麵部護理,然後躺床上愉快的追劇,直到困了才睡。
這個時代多了很多新品牌,新功效的護膚品,她買了好多,一個個試得不亦樂乎。
但今天她無法放鬆,時不時地看一下房門。
自從謝以朝給她看過資產文件,她就有些亢奮,加上謝珩那臭小子老跟她作對,害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跟謝以朝現在該怎麼辦?
原本她計劃好了,等拿回身份,就從這裡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