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島甜繪看著瀧川雅貴，突然嘖了一聲：“可怕。”

瀧川雅貴大受打擊：“我……我嗎？”

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褲子：“現在還有彆人在嗎？”

天色實在太晚，瀧川雅貴比了個稍等的手勢：“我送你回家。”

牛島甜繪滿臉驚喜：“長成合格的大人了啊小雅哥！”

“再說奇怪的話我就把你小時候拍的醜照交給牛島阿姨。”

牛島甜繪滿是笑容的臉瞬間扭曲：“竟然還留著嗎？你知不知道保存一個花季少女的照片是相當為人所不齒的行為啊！”

瀧川雅貴本打算去換身衣服，聞言倒是先回頭否認：“首先，拍這些照片的時候，你還和少女毫無關係呢。”

“其次，這種少見的、能威脅到你的存在，保存一輩子也不稀奇。”

“最後——”

瀧川雅貴微微一笑：“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牛島甜繪拳頭緊握，臉上卻硬生生的擠出了一個微笑：“不愧是小雅哥，真是完全拿您沒辦法呢。”

瀧川雅貴若有所思的回去換衣服了。

連敬語都用上了，看來那些照片威力不減當年啊。

果然，是能保存一輩子的對繪武器。

……

在車上，他們敲定了祈福祭的細節。在短暫的沉默後，牛島甜繪期期艾艾的問道：

“所以，過早放箭有什麼辦法能治療嗎？”

瀧川雅貴失笑：“終於問出來了，我說你啊，從小就倔犟獨立得可怕，無論遇到什麼問題都恨不得自己一力解決，要不然我也不會拍下那麼多照片……”

“小雅哥啊，多餘的話可以省略掉嗎。”牛島甜繪死魚眼。

以“記錄射型”為由拍下的照片，全然是年少不懂事擺出的離奇姿勢——那時候根本就是把自己當做動畫片中的魔法少女，使用的是魔法弓箭，姿勢當然是要多誇張有多誇張。

然後就被八阪老師揪住訓了整整三個小時，關於射型走形的各種危害在那個下午深深印在了腦海裡。

……也成為了她一生的把柄。

瀧川雅貴不太走心的道歉：“抱歉抱歉，不過過早放箭這種事很難治愈……這種心理上的問題，邁過去就是邁過去，邁不過去的話也沒什麼辦法。”

他歎氣：“雖然聽上去很喪氣，但是絕大多數的過早放箭患者都是通過時間來治療的。”

漫長的、很有可能會望不到儘頭的時間。

在牛島甜繪徹底絕望前，瀧川雅貴又補上後半句：“不過我還是努力做過很多種嘗試，起碼將這個時間縮短到我能接受的程度了。”

“……”牛島甜繪麵無表情：“說話大喘氣的人為什麼不需要吞一千根針呢？”

瀧川雅貴笑眯眯道：“因為沒有做出沒辦法完成的約定？”

牛島甜繪打起精神：“小雅哥！”

沒等她接下來進行全方位立體彩虹屁誇讚，瀧川雅貴十分上道：“沒問題沒問題，剛剛已經帶上了，等停車再給你。”

“萬分感謝。”

“客氣了，師妹。”

——

祈福祭典是在她開學的前兩天，於是她絲滑的拋棄了自家怨種弟弟，每天準時準點出現在夜多神社，一邊聽小雅哥詳細分析過早放箭，一邊欣賞小雅哥的絕美射型。

“真的不射兩箭嗎？就算是天才，長時間不摸弓也沒辦法保持手感的吧？”

瀧川雅貴看著一臉倔犟的牛島甜繪，無奈擺擺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不用一臉“就算與全世界為敵也要忍住弓箭的誘惑”的樣子。

牛島甜繪抱著本子站起身，看著瀧川雅貴摘掉弽後做記錄。

“雖然這個時候問起來會顯得我很不會讀空氣。”

她湊近看了兩眼，突然出聲道：“但是我還是有點好奇，為什麼要在射夠一萬箭後放棄弓道呢？”

牛島甜繪歪歪頭：“我的意思是，連過早放箭都已經撐過來了不是嗎？”

“不是因為這個。”瀧川雅貴整理了一下略長的頭發，用發繩重新綁好。

“你應該也有同感才對……仔細想想，你也到了更進一步的程度了吧。”

想起那個美麗的射型和精準的瞄靶，瀧川雅貴再次歎氣：“唉，天才。”

牛島甜繪麵無表情：“請不要以‘真是個糟糕的存在’這樣的口吻來進行誇讚。”

“其實也不是在誇你。”

“……好糟糕的大人。”

“哈哈哈，多謝誇獎！”

“這也不是在誇你啊！”

兩人沉默片刻，突然大笑起來。

牛島甜繪擦了擦眼角溢出來的眼淚：“啊，如果你說的是那種感覺的話，我大概能理解了。”

精準的射型不一定美麗，但美麗的射型一定精準。

她最初是不明白這句話的，在她看來，弓作為古人狩獵的工具，從來都是以精準作為唯一評判標準的。

所以她嘗試過用稀奇古怪的射型來射箭，托天賦的福，即使是七扭八歪的射型，最終也能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命中箭靶。

當然，這種情況是完全沒辦法追求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