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早靜彌:這種事完全可以和湊說啊。」
「竹早靜彌:還在生氣嗎,甜繪。」
「竹早靜彌:我們出來了。」
牛島甜繪合上手機,看向正在推自行車往外走的鳴宮湊和跟在鳴宮湊身邊的竹早靜彌。
兩個少年看到自家青梅同時腳步一頓,竹早靜彌還好,鳴宮湊的眼神明顯飄忽起來。
“雖然早知道你會變一個樣子……”竹早靜彌的手指微動,想要遮住眼睛但是又為了青梅暗自忍耐:“不過變化實在太大了點。”
他看著牛島甜繪幽藍色的眼睛,語氣中帶著明顯的關切:“你的視力很好,不要經常帶美瞳。”
“真是個愛操心的老頭子。”牛島甜繪慢吞吞脫離了牆壁站直身體,看著神色飄忽的湊臉色更冷:“你這家夥,已經不想見到我了嗎!”
鳴宮湊豁然回頭:“才不是!”
才不是不想見到甜繪。
隻是他們經過了那樣激烈的爭吵後,再見麵總有些尷尬和心虛罷了。
他如新茶般的綠色眼瞳有些逃避,但更多的是和竹早靜彌如出一轍的擔憂:“……真的放棄弓道了嗎?”
那樣美麗的射型,再也見不到了嗎?
牛島甜繪狠狠地歎了一口氣:“居然沒有對我的造型發表任何言論,反而張嘴就是弓道,我當初怎麼就信了你的邪,真的相信你會放棄弓道呢?”
鳴宮湊張張嘴,剛想說自己已經不會再拿起弓了,就回憶起眼前這個造型獨特的少女,是如何徒手掰斷和弓的樣子。
是真的很生氣啊,甜繪。
牛島甜繪將自己的書包揚起,掏出了自己的筆記,很厚實,上麵記錄了關於湊過早放箭那半年時間的全部數據,結合了小雅哥的記錄和建議,標注了各種矯正的辦法和對應功效,甚至連每個階段的效果標注都有記錄。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湊不拿起弓的話,我也不會再拉開弓弦了。”
牛島甜繪將自己的筆記本丟給鳴宮湊,看著自己的手:“如果世界上最喜歡弓道的人都要放棄弓道了,我這種喜歡,還有什麼理由堅持呢?”
在兩人還沒回過神時,牛島甜繪果斷轉身離開,等他們再抬起頭,那陌生的白發在空中劃過的曲線,也漸漸熟悉起來。
“打開看看吧。”竹早靜彌微微一笑:“甜繪她大老遠跑過來,肯定不是單純的想拿筆記本砸你一下。”
鳴宮湊盯著自家幼馴染:“捫心自問,這種事她做不出來嗎?”
竹早靜彌默默捂著良心:“做得出來。”
甜繪這家夥,做得出來!
鳴宮湊翻開了甜繪留下的筆記本,然後呆立當場。
竹早靜彌看了一眼,同樣是表情複雜。
那上麵字跡工工整整,清晰明了的標注了鳴宮湊身體的全部數據,和改進方向。
不是討要來的,治療過早放箭的秘籍。
而是牛島甜繪一筆一劃,為鳴宮湊量身打造的康複訓練表。
鳴宮湊機械的翻著筆記,上麵甚至還有他的身體素描畫,中間還夾雜著幾張他集中狀態時的照片,上麵的他……穿著私立桐先中學弓道部的袴服。
“這是……我患過早放箭時的照片?”鳴宮湊拿起照片仔細看了看,那時他拿起弓的表情焦慮不安,和從前很不一樣。
“甜繪她雖然和我一樣,相信你一定可以憑借著自己的力量撐過來,但是無論如何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每天都帶著相機,記錄你的射型。”
他看著正處於極大震驚中的鳴宮湊,繼續道:
“在我們發現你似乎沒有辦法憑借自己的力量走出來時,也是甜繪將你的射型照片貼滿了整個房間,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才能解決你的過早放箭問題。”
“她甚至自己去嘗試了,過早放箭是什麼感覺。”
保持射型是每一個射箭運動員拚了命也想做到的事,牛島甜繪卻在家裡的弓道場偷偷嘗試破壞自己的射型,提前撒放弓弦,試圖自己體驗過早放箭並找到解決的辦法。
“什麼!”鳴宮湊聽到這兒像是終於回過神,幾乎是憤怒的喊了出來:“她這家夥怎麼總是喜歡做一些危險的事!”
就算她是天才,就算她摸到弓就百發百中,破壞自己射型導致的過早放箭也是很難矯正的!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竹早靜彌摁下憤怒的湊,低聲道:“她知道,放心吧,被我揪住了。”
他當時也和湊一樣生氣,摁著她讓她保證再也不會這麼做了才肯罷休。
“但是,湊。”
竹早靜彌聲音滿是沉靜:“我們一直都在看著你,一直。”
你的痛苦,你的不安,你的掙紮,我們全部都看到了。
“所以在你和甜繪說放棄弓道時,她才會那麼生氣,氣到口不擇言,我第一次見總是笑眯眯的甜繪發那麼大的脾氣。”
“因為她一直都希望,湊你能永遠站在靶前,像不會倒下的戰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