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對以撒的欲言又止並沒有太過在意,他一門心思都撲在自己的寶貝新法杖上,手上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把杖身有可能影響手持抓握的枝杈全都掰斷,然後從工具箱裡翻出銼刀把斷茬處銼平。
零碎的木屑和銼刀的鐵屑掉落在地,隨著本不該是消耗品的銼刀體積逐漸變小,法杖的杖身也勉強規矩了許多,最起碼已經有了個法杖的樣,不再有支棱出的枝杈,但杖頭處幾根零星支出一點的猙獰尖角林恩卻沒動。
以撒神情不太自然地問他為什麼不把那幾根枝杈處理掉,林恩實話實說這樣看起來有點設計感,畢竟他的法杖本來長得就挺樸素了,再沒點特色實在是泯然眾人。
以撒:“……”
西幻大陸畢竟是西式特色,大家都挺追求自己的個性來著,林恩或許是帶了點穿越之前的刻板印象,總是擔心自己如果太沒有個性會不會遭遇到異世界版的美式霸/淩——而且這個擔心似乎也快應驗了,那個博什麼頓不就打算破壞他安逸的校園生活嗎?
抱著這種想法,林恩忍不住內心歎了口氣。
雖然說這種霸/淩多半打一頓就好了,但他也還是覺得自己上個賬號的歸屬地好歹也是禮儀之邦,儘量還是以理服人比較好。
這麼想著,等法杖徹底成型,林恩又把工具箱送了回去,不小心碎掉的鋸子和被他用成消耗品的銼刀全都折算成錢幣一起交給了園丁大叔,和魔法不沾邊的東西都比較便宜,幾十枚銅板就能彌補全部價值。
而等到這件要緊事完成之後,林恩還淺淺嘗試了一下這根法杖和自己魔力的適配度,成果很是喜人,二級水屬性魔核在牽引水元素魔力時顯得異常輕靈,幾乎是心神一動,濃鬱的水元素魔力便可以在杖身流動。
新生所學習的第一個水屬性魔法是水球術,林恩在將就著用撿來的樹乾和玻璃珠偽裝法杖時,要憋好大的勁才能在空中凝聚出一枚瓶蓋大小還格外不穩定的水珠,隻要注意力稍一分散便會消弭在空氣裡,而經過正經法杖釋放出水球就容易多了,甚至林恩還得收著點,要不然可能就把宿舍給淹了——他召出的水球差點有一層樓那麼高,把寬敞洋房裡的客廳給占得滿滿當當。
要不是林恩反應夠快及時收回了大部分魔力,旁邊看熱鬨的以撒都差點被卷進這個大水球裡去。
“……施展水球術不要灌注那麼多魔力。”
整個人都躲到了牆角去,以撒心有餘悸地摸著自己的胸脯說:
“你是把全身魔力都一股腦用出來了嗎,林恩,竟然搞出這麼大陣仗。”
他現在有點搞不懂林恩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分明不是法師應該擁有的臂力,聯想到以前看這家夥練習法術也憋不出什麼名堂,他都已經在心底猜測這家夥是個偽裝法師的劍士了,結果現在居然還能用出貨真價實的魔法……搞什麼,他的腦回路都快要燒掉了!
“用起來比想象中還順手。”
林恩則是沉浸在剛剛施法的絲滑中不可自拔,想起來以前用樹枝時魔力流通的那種晦澀,他就越看自己這灰撲撲的法杖越順眼,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杖身的手感也很不錯,以後更換更高級彆的魔核的話,感覺可以長期使用下去,不如給它起個名字吧。”
沉穩又安於泰山的重量,又擁有返璞歸真的外表,如此完美又樸素的法杖,豈不正適合用來和彆人講道理?
——不如就叫做“理”怎麼樣?
*
夜晚在以撒的驚疑不定中度過,但他也沒工夫對室友的不對勁之處震驚太久,因為第二天的魔法測驗他也要參加,雖說他在文圖斯家族中並沒有被當做繼承人培養,但最起碼學院中的測驗不能隨便開擺,要是堂堂文圖斯家的二少爺連普通測試都通過不了,那也實在是丟大人了。
每個法師都擁有自己傾向的屬性天賦,入學檢測時便會測驗出來,基本上每個法師都會對魔力屬性擁有親和偏向,但法術著重專精,所以隻有在初級法師階段,有些學生的不同屬性魔力不分伯仲,才會學習全部親和屬性的魔法,等到擅長方向基本定型,便會拋棄掉偏弱的屬性,專精一係。
水屬性基本屬於大眾屬性,十個法師裡大概有五個都會擁有水元素親和,林恩和以撒包括其中,某些“其他人”也不例外。
林恩剛一進教室,就有一道不善的目光直勾勾盯了過來,目光的主人原本正麵色倨傲似乎在為難一個表情惶恐縮著脖子的學生的男生,發現林恩進門後立刻看向了這邊,卻在注意到他旁邊還跟著正打哈欠的以撒時,這道目光又很迅速收了回去。
“想抱上文圖斯家的大腿嗎……”
一個身邊圍著幾個馬首是瞻的學生,長著一頭同樣是金發,但顏色與以撒那種純粹到如同黃金一般的發色不同,而是隱隱有些發暗的男生暗自啐了一口,眉宇間的敵意更重了點。
“還真以為運氣好能分進同宿舍就能受庇護了,區區平民——”
低等的平民就不該有資格分享他們貴族的學習資源!一個個的連稅收都繳納不了幾枚銅子,偏偏擁有那麼優秀的天賦,甚至連學費都不用交,還能進入這麼高級的學府享受和他們同樣的待遇——那群又窮又懶的蛀蟲憑什麼能擁有那麼好的天賦?
名為博爾頓的學生格外嫉妒地這麼想著。
他可是從小就在接受精英的魔法啟蒙,為的就是重振他們博爾頓家族的榮光,博爾頓祖上可是帝國授勳的大貴族,但連續幾代的家族子弟天賦平庸,如今淪落到空有勳位的中等貴族行列,以前他們可是和文圖斯家族同等地位的勳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