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博爾頓覺得後槽牙都咬出了甜腥味。
可偏偏擁有大誌向的他天賦檢測平庸,入校後天賦優越的平民和那種家裡掏不出兩袋金幣的窮貴族層出不窮,左一個右一個在他眼前蹦躂,簡直要讓他嫉妒得要死。
最看不順眼的就是那個黑頭發的,是個連姓氏都沒有的平民,臉長得就是一副很好欺負的樣,衣服的布料極其普通,袍角也打著補丁,上課時帶來的法杖簡直就是次等中的極致,連魔法波動都散發不出來,魔核裡的魔力都早已耗空,顏色幾近於無色的渾濁,基本也隻有應該被淘汰扔進垃圾堆的法杖才會有這種特征,要不是見過這黑頭發平民用它釋放過磕磕絆絆的魔法,普通法師沒有魔核引導不可能釋放出法術,他甚至都覺得那就是個隨便鑲了玻璃珠的破樹乾。
這種平民是最應該修理的對象了,偏偏那家夥一下課就找不到人影,宿舍又和以撒·文圖斯在一起,博爾頓就算麵對平民再囂張,也不敢舞到文圖斯家族的人眼前去,所以就隻能憋著氣尋找目標落單的機會——偏偏一次都沒找到。
“文圖斯可不會一直在你身邊跟著,不久就是實戰訓練了,你就等著吧,低賤的平民。”
博爾頓狠狠往那邊剮了一眼,又不解氣地踹了一腳眼前正在欺負的縮著脖子的學生,這才領著一票小弟離開了原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
林恩若有所思從那邊收回目光,隨後用指尖戳了戳以撒的胳膊,用疑惑的語氣問道:
“那個博什麼頓,我之前得罪過他嗎?”
之前忙著上課,自己又臉盲症,所以從來沒注意過,以撒提醒了之後他才想起來看幾眼,結果那好像欠他八百萬的眼神真是讓林恩都震驚了——同學,我沒刨過你家祖墳吧?
“你站在這裡就已經得罪他了。”
以撒聳了聳肩:
“除非你某天被一個大貴族找上門說你是他們失散多年的孩子,或者有一個伯爵的女兒要你入贅非你不嫁,要不然他都會看你很不順眼。”
昨晚見識過室友的異常之後,以撒就決定變換一下對室友的態度,不管為什麼林恩這家夥有那麼恐怖的力氣還能釋放魔法,他都決定和這家夥打好關係,之前那種點頭之交的室友關係是給普通有天賦同學的份額,而林恩這家夥身上顯然還有秘密,潛力也超出他的預期,所以以撒今天立刻就選擇和室友湊到了一起,交流也更親近平等了起來——反正做朋友他也不虧。
“這是……”
林恩則沉吟了一下,隨後評價到:
“仇窮啊?”
“很貼切。”
以撒先是因為這言簡意賅但直截了當的形容愣了一下,隨後格外認同地點點頭,接著示意林恩往角落一個桌子看去:
“博爾頓討厭平民和貧困的貴族,你看那個家夥就是,一個小男爵的兒子,比較倒黴,一直都被博爾頓那夥人當做出氣筒,說起來博爾頓可能本來更屬意你來做這個角色,不過你下課跑得太快,他找不到人,不然挨欺負的就是你了。”
說到這裡,以撒頓了一下,他想起來昨晚那打死也拔不動但是被林恩此時輕飄飄握著的法杖,又迅速改口道:
“不然你可能就要因為把同學打死被退學了。”
林恩:“……我不會鬨到退學的。”
他下手也有輕重的好不啦,以撒究竟對他有什麼誤解,他區區一個柔弱無助的初級法師怎麼可能會把同學打死,明明四分之三死就差不多了。
這麼暗自嘀咕著,林恩順著以撒示意他看的方向看過去,結果也不知道是他的視線太不遮掩,還是對方似乎格外敏銳,幾乎是一瞬間,那個學生就也扭過頭看了過來。
一頭有些雜亂的黑色短發,似乎因為畏懼和自卑而挺不直的後背,脖子有點縮著,皮膚蒼白,臉上還帶了一塊淤青,眼睛是暗綠色,在注意到林恩在看他時,瑟縮了一下又轉回了頭,接著就縮在自己座位上不動了。
——說起來,這家夥倒是有點眼熟,當初參加天賦測試的時候好像排在他前麵來著,明明還沒排到他們,就頻頻回頭看他,也給他留下了不深不淺的印象。
林恩又瞟了那家夥一眼,隨後悄悄問以撒這人叫什麼名字。
“那家夥是洛爾坎家族的,以前出過很有名的藥劑師,不過這些年沒人有煉藥的天賦了,前幾代還出了個聲名狼藉的罪犯,所以家族就沒落了下去。”
以撒想了想,說道:
“他好像叫托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