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個飯桶,快養不起了怎麼辦?
三人到了國營飯店,大堂裡沒什麼人。
除了謝雲韻和顧熙美坐著的那桌,靠裡麵還有一桌子坐了兩個穿著鋼鐵廠衣服的人正在埋頭吃著碗裡的麵,桌子上放了盤紅燒肉,還有盤白菜豆腐。
聽傳菜員說顧大廚的那個能釣明草湖裡大魚的那個孫媳婦兒來了,國營飯店的員工都跑來大堂看熱鬨。
顧重山從後廚過來,把人都給攆了回去,然後笑嗬嗬的和家人說:“今兒個來了兩隻羊,咱們吃涮羊肉怎麼樣?”
羊肉可是很難得有的,也是他們運氣好。
顧家人喜歡吃什麼菜,顧重山心裡都有數。他在後廚忙活完,讓他兩個徒弟先切十斤羊肉,又把自己給許草丫煲好的湯給端了出來,讓她先墊墊肚子。
他走時,張美蘭跟著一起過去,和他說十斤羊肉怕是不夠,讓他多弄些出來。
顧熙美吃著桌子上的瓜子,等張美蘭回來,小聲問:“媽,你找爺乾嘛?”
“能乾嘛,讓你爺多給咱們弄些肉過來。”張美蘭說著話,也抓了幾個瓜子嗑了起來。
許草丫低頭喝著砂鍋裡的湯水,豎起耳朵聽著隔壁鋼鐵廠的那兩個人談話。
聽著兩人話裡的意思是他們鋼鐵廠的工會打算蓋批房子,但是明草湖那片地離鋼鐵廠遠了不說,廠領導也擔心離明草湖太近,湖水漲潮時淹了房子。
他們丟了鐵飯碗是小,要是鬨出人命,說不定腦袋還能吃上顆木倉子。
那塊地放了有八年多,有三分之一已經被湖水給淹沒了,他們也不知該怎麼處置才好。
最近兩年廠裡又鬨著要建房,今年鬨得最凶,廠長不知抽什麼風,讓他們工會一定想個解決的法子出來。
鋼鐵廠裡有上萬名職工,成家立業沒有房子住得人太多了。
鬨了好幾回讓建房,今年再拿不出主意來,他們工會怕是要被廠長踢出去泄眾怒。
許草丫在夢中曾見過顧熙美和吳東平後來搬去住的地方,就在他們住的筒子樓後麵那片,以前是個磚窯廠,十幾年前就搬遷到了彆的地方,那地便一直放在那長草。
夢中大姐夫在顧家吃飯時提過,那磚窯廠的廠長和鋼鐵廠的副廠長有些過節,一直沒答應把那塊地給鋼鐵廠。
後來是鋼鐵廠的副廠長調走後,才鬆口給了。
明草湖那裡直到顧熙寒死的時候都沒發生什麼變化的。
“你湯趕緊喝,你瞅瞅涮羊肉的銅鍋都上桌了。”顧熙麗在桌子下拍了拍許草丫的大腿,在她耳邊提醒著。
“大姐夫怎麼還沒來?”許草丫看著桌子上不見吳東平的人,開口問。
“應該快了。”顧熙美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表,說。
顧重山帶著身後的兩個徒弟把一盤盤切好的羊肉端上了桌,傳菜員也端著幾碗調料過來,笑盈盈的和他們說:“不夠喊她,她再去後廚給他們拿。”
他們領導聽說顧大廚家裡人在大堂吃飯,還讓後廚多加了兩個菜,算在他自己的帳上。有時他們還看到領導拉著顧大廚一陣訴苦,讓他幫幫忙,再弄些魚回來。
顧大廚每回都說回去問問,他說了不算。
上回看到大魚還是在上回,國營飯店裡已經好久沒有魚供應了,過來吃飯的常客都問了好多回。
吳東平來時,國營飯店裡也漸漸忙了起來,有人看到顧家桌上的涮鍋子也跟著饞了,嚷著要吃涮羊肉。
“怎麼這麼晚?”顧熙美拉著吳東平坐下,問。
“廠裡最近鬨著要建房,一時脫不開身。”他話音剛落,就瞧見鋼鐵廠工會的兩人走了過來,忙尷尬的笑著站起身打了聲招呼。
“大姐夫,俺想種地,你們廠爛在明草湖那的地能借給俺種麼?”等工會那兩人出了國營飯店,許草丫才開口問吳東平。
她曉得的,大姐夫吳東平和鋼鐵廠廠長的兒子是同學,關係還很不錯,他們現在住的筒子樓就是廠長兒子給幫的忙。
“草丫,你從哪兒聽到的?”吳東平詫異的開口問。
“剛才那兩人講的。”顧熙麗接話說。
“你個大著肚子的孕婦,怎麼種地?”謝雲韻把燙好的羊肉放進許草丫的碗裡,沒好氣的說。
“奶,俺力氣大,翻地撒種累不著俺的。”
“草丫,不是大姐夫不幫你問,是問了也是白問,那地是要留給廠裡建房子的。”吳東平失笑著說。
“剛才那兩人說了房子不會建在明草湖,他們中意的是筒子樓後麵磚窯廠那塊地。”許草丫壓低著聲音,和坐在她對麵的吳東平神秘兮兮的說。
吳東平想著磚窯廠那塊確實是個不錯的建房地方。
顧熙麗問:“剛才說了磚窯廠麼?”
“說了啊,俺耳朵靈著呢。”許草丫低著頭支吾的說,耳尖紅紅的。
“那我找人幫你問問看。”吳東平沒有多想的應了下來,也就搭句話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