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十五歲了呢,什麼時候來這兒的我早已忘卻,或許是還不懂得用雙眼分辨黎明和黃昏的嬰孩時期吧,
沒有父母,沒有實際意義上的親人,也可以說捐助過這兒的人都是我的父母親人,嗬,對,我的家就是這所孤兒院。
孤兒院修建在一座有數百年曆史的基督教教堂旁,人們在信仰之餘會不吝於給予適當的布施。他們經常會說的台詞便是,嗨小家夥,彆害怕,到我這兒來好麼。嗬嗬真可笑好像我們這些孩子天生不合群而充滿敵意似的。
甚而時不時的會有家長帶著他們頑皮的孩子來看我們,接著就用陰森的語氣說,瞧,如果你再不乖乖聽話的話就把你送到這兒來,不要你了。那些小朋友便會一陣驚慌,用探尋的眼神看著我們,想知道我們是不是真的因為不馴服而被送到這兒來。他們天真的樣子確是可愛呢。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也是天真的,因為我的安靜,我得到了一位婆婆的關心。
婆婆的臉滿是皺紋,眼窩深陷,滄桑的猶如那座老教堂斑駁的欄杆。她笑時皺紋變得更加扭曲,伴著沙啞的嗓音,像鬼一樣。
童年時光裡,趴在婆婆的膝蓋上聽她講故事就是被愛的全部。那些故事總能夠遙遠得讓人忘記自己生活的年代。
婆婆唯一的職責就是給教堂裡的兩座一樣年代久遠的座鐘上弦。於是大多的時間裡我們都呆在一塊兒,我一直以為生活永遠都會是這樣的,直到那天我看著婆婆從後院的青石階上滾下來。
婆婆躺在小小的木床上眼睛眯成一條細細的縫,她用枯枝般的手撫摸我的頭,她說,小文,你已經十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