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掌櫃這處得二十八文錢和十文錢的定金,虞瀅的小金庫又多了一筆收入。
雖得為長遠來算計,能省則省,可現在連最基本日常所需都成了問題,實在很難省得下來。
虞瀅想到明日何家人來幫忙捯飭屋子,還是決定拿這銀子去采買。
先是去東市詢問了豬肉價。
肉脂十八文,瘦肉十文,而脂瘦都有的則十二文一斤。
她買下半斤十二文一斤的肉,花去六文錢。
因已是午市,能買到瓜蔬很少了,剩下的都是蔫了吧唧的,虞瀅也就沒買。
想到在牛車上看到陳大爺每三日送去食肆的新鮮食材,虞瀅就想著陳大爺明日送涼粉的時候,順道讓他稍一些過來,她再給銀子。
與陳大爺提了提,他也欣然同意。
大概談了價格,倒也算是劃算。
而今日虞瀅去東市買了豬肉,又去西市買了些布。
麻布有顏色的為六文一尺,素色的則四文錢一尺,成色皆不是很好,虞瀅還是扯了四尺素色麻布。
加上剪子與針線,還有一個桶和一個盆,又花去十八文錢。
雜七雜八共花去四十三文。
今日掙的,還不夠支出的,但這些又是必備的,是不能省下的。
虞瀅把能放入背簍的都放了進去,再用草藥遮掩,木桶則拿著。
再說虞瀅帶來的草藥,彆的醫館也是賤價收的,而且也挑了一些出來。
玉縣有四間醫館,但大夫皆不是多為本事的,虞瀅心裡有數,但並無看輕之意。
她與這古代的大夫到底是不一樣的。她是有諸多資源來培養的,所學的很多知識都是曆朝曆代醫者智慧的結晶。
而這古代之人不僅求學艱難,就是資源也沒有後人的豐富。
二者很難對比,所以隻要沒有醫德問題,虞瀅不會看輕。
但虞瀅就是有些本事在身,可卻也不敢輕易救不識之人,又或是開醫館。
她學中醫,也是聽說過古時對醫者的一些要求的。
為醫者,皆要通過考核才方能受官府庇護,不然那些個沒有考核行醫的,若是出現了什麼醫鬨,官府很難做決斷。
再者,能開醫館藥館的,背後多是有靠山的,若無靠山,也容易得罪人。
因此,為保時下的安寧,虞瀅暫時並沒有這種開醫館做大夫,又或是行醫來掙取銀錢的想法。
時辰差不多了,便也就回轉陵水村。
回到陵水村,也是與前幾日一樣的天色。
在村口,羅氏與伏安早已經等候多時。
脖子都伸長了的伏安,終於見到了牛車,激動得一直不停地朝著牛車招手。
等近了些,伏安朝著牛車跑過來,嘴裡一直喊著“妹妹。”
陳大叔把牛車停下,伏安也停在一旁。
伏寧有些昏昏欲睡,但看到哥哥和祖母,瞬間就不困了。
虞瀅把她從牛車上抱了下來,她立馬就跑到了哥哥身邊,伏安也立即牽起了她的手。
虞瀅笑了笑,與陳大爺說定明日的時辰後,背起把背簍,拿著桶準備與他們祖孫三人回去。
伏安看到虞瀅手上提的新木桶,嘴巴微張,很是驚愕。
新陶罐,新木桶……
等回院子裡的時候,他更是驚到說不出話了,還有新盆,新陶灶和肉呢……
從他懂事起,就沒見過家裡邊一下子添了那麼多新東西,很難不讓他震驚。
震驚之餘又沉默了下來。
這些東西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的小嬸買回來的。
伏安想到這,暗中偷瞧一眼正在背簍中翻找東西的虞瀅。
虞瀅站起身的時候,他又慌忙收回視線。
虞瀅把兩包瓜子遞給羅氏,說:“一包瓜子是送給何嬸的,另一包是給你和寧寧伏安的。”
聽說是給自己的,羅氏心頭一顫,心地有些難以言喻隨的暖意浮現。
兩息後,繼而而道:“能吃飽就行了,我與孩子不用買零嘴的。”
虞瀅看了眼沒能跟著去玉縣,聽到有瓜子而表情一亮的伏安,收回目光,平靜道:“也不是經常買,就買一回兩回。”
羅氏沉默了一下,然後勸說:“你掙銀子不易,往後莫要買了。”
虞瀅隻是輕“嗯”了一聲,然後伏安又在一旁小聲的說:“奶奶,還有肉……”
羅氏聞言,神色一怔,虞瀅與她說:“明日何嬸何叔都過來幫忙加固屋子,再建一間小茅草屋,何嬸不肯算工線,我琢磨著總該給他們做頓好的。”
羅氏沉默了下來,聲音略微消沉的說:“你的銀子,你便做主吧。”
說罷,便神色黯然地低下頭。
虞瀅約莫知道她心中所想,無非是因現在全家皆由她這個不算正兒八經的媳婦撐著,心裡過意不去。
心裡過意不去,總好過倚靠著她,卻絲毫不念她的好的要好許多。
他們倚靠著她,她何嘗不是依靠著他們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來支撐著?
再者這一隅遮風擋雨的茅草屋,還不是他們伏家的?
虞瀅沒有再多想,也沒有去勸慰羅氏,隻忙活了自己的去。
正要去把東西都放好,然後去做飯的時候,伏危所在的屋子中忽傳出“砰”的一聲巨響,把院子中的幾人都給驚著了,連忙往房屋走去。
可才走到門外,一道沉悶且緊繃著的聲音驀然傳出:“彆進來!”
聲音急切中帶著隱隱怒意。
虞瀅正要掀開簾子的手一頓,這麼多天了,她第一回聽到伏危這麼有情緒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