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葉柔沒動,她其實不太想坐他的副駕駛。
江堯也不勉強,他低頭抿了口煙,指尖搭在車窗上,閒閒地往外彈了彈,細碎的煙灰落出去。
車裡沒開燈,他指尖的那點紅光,緩慢而磨人地燃燒著,那仿佛是一種無聲的僵持。
半晌,他丟掉煙,輕嗤一聲,在方向盤上使勁摁了幾下——
悍馬不光扛造,喇叭聲還格外響!
彆墅區偏偏又太過安靜,屋子裡麵的人聽到動靜,往外走了過來,葉柔看到院子裡的燈亮了,她爸正背著手往外走。
血液一下湧進大腦,葉柔也沒空思考是不是副駕駛的問題了,一下掀門坐了進去。
江堯在黑暗裡低低地笑了一聲:“膽小鬼。”
葉柔糾正他道:“我不膽小。”
江堯轉響了車子,聲音懶洋洋的,帶著點尾音翹著:“是呢,不膽兒小,被自己爸爸嚇成這樣。”
葉柔懶得理他。
江堯輕帶一腳油門將車子開了出去。
蘇薇薇見葉柔上了車,對著鏡子稍微整理了下,出了衛生間。
葉朗已經發現了這棟彆墅有女孩居住過的痕跡了,玄關處掛著女款的背包,櫃子裡有高跟鞋。
葉朗坐著沙發裡,一臉嚴肅地說:“亭川,說吧,你妹妹住你這裡多久了?”
賀亭川說:“姑父,柔柔沒住我這裡。”
葉朗從沙發旁的靠枕上摸出一根頭發,問:“那你和我說說看,這是誰的?”
賀亭川沒說話,屋內的氣氛一下凝結到了冰點。
“那個……您手裡拿著的是我的頭發。”一旁的蘇薇薇忽然舉手道。
大約是怕葉朗不信,她走近,對比了自己的頭發,棕色卷發,確實是她的。
葉朗把視線轉到了她身上,依舊將信將疑。
蘇薇薇急中生智,一把抱住了旁邊賀亭川的腰,滿臉嬌羞地說:“其實……我是亭川的女朋友,一直住這裡。”
葉朗冷冷地朝賀亭川看了過來,問:“是這樣嗎?”
賀亭川點頭道:“嗯,她是和我住這裡。”
葉朗蹙眉道:“和你爸媽早點說,沒結婚同居,像什麼話,真喜歡人家就娶回來。”
賀亭川點頭道:“姑父說的很對。”
彆墅區很大,車子在裡麵繞了好多個彎,江堯忽然問:“葉柔,你生日那天晚上,看到煙花了嗎?”
葉柔想到了那天漆黑夜幕裡墜落下的無數粒星星……
原來是他放的。
“沒注意。”她說。
江堯挑挑眉,語氣淡淡的:“哦。”
車子緩緩出了墅區,燈光更暗了,月光從擋風玻璃裡漏進來,照在他乾淨的下頜線上,江堯隨手開了車載音樂——
“如果 一生隻愛一個人,
能否彆把一切太當真?
如果 一生隻為一個夢想,
能否全力以赴不認輸?”
唱這首歌的傅淮舟,現在已經大火了。葉柔上大一的時候,知道這首歌人並不多,她聽第一遍就喜歡上了。
那天中午,江堯結束了比賽,來學校找她,葉柔摘了一個耳機塞進他的耳朵裡。
江堯剛聽了兩句,就不耐煩地要摘耳機,他不想聽歌隻想聽她說話。
葉柔說:“不行,必須要聽完。”
江堯拽拽地嘖了下嘴:“命令我?”
葉柔揚了揚眉毛,笑:“不行?”
那天太陽格外好,女孩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嘴角有兩個甜甜的梨渦,江堯看得心尖發癢。
“我沒說不行啊,不過……”
“不過什麼?”葉柔問。
“你得親我一口。”他頓了步子,恬不知恥地靠過來,手指在臉頰上點了點。
“現在?”葉柔滿臉羞窘地問。
“當然,總不能還欠賬?”他看著她,眼睛裡是理說應當的笑。
那是在去食堂的路上,又是放學點,人特彆多。大庭廣眾之下,葉柔的勇氣多少有點不夠用。
江堯看了她一會兒,作勢要摘耳機——
葉柔忽然拉住他的衣領,踮起腳,在他臉頰上飛快啄了一口。
親完,葉柔忽然聽到身後響起個聲音:“葉同學談戀愛了啊?”
好巧不巧,說話的人正是她的大學輔導員!
葉柔低著頭,耳朵紅到滴血,她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跳進去,一旁的江堯倒是從容的很,他拉住葉柔的手,禮貌地喊了聲:“老師好。”
“小夥子哪個學校的?”
“就隔壁。”
葉柔掐著他的虎口,想讓他鬆手,卻被他反手捏緊了指尖,他力氣太大,根本掙脫不了。
等那個輔導員走了,江堯鬆開手“嘶”了口冷氣,表情有些無辜地說:“柔柔,我的手被你掐破了。”
“我看看。”她捉了他是手放在手心裡看,烏潤的眼睛裡有著顯而易見的心疼。
江堯將她的臉扒上來,捧住,眼睛被陰影攏過一秒,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蜻蜓點水的一下,還是讓路人們起了哄。
葉柔推開江堯,麻溜地跑了,江堯耳朵上的耳機也跟著扯掉了,葉柔把那根線捏著,重新塞回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