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堯快步追上去，笑著說：“葉柔，不帶這樣的吧，你追的我，你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

葉柔調大了手機音量，不想理他。

他胳膊貼著她，語氣裡帶著點哄：“彆氣了，我剛剛沒忍住，誰讓你太可愛，下次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親你，行了吧？”

葉柔還是不理他，耳朵燒得滾燙。

江堯探了指尖，在她耳朵上取下一個耳塞，放到自己耳朵裡，說：“歌我還沒聽完呢。”

“不想給你聽了。”葉柔賭氣道。

“那怎麼行？我都給你親過了，現在得完成任務。”

葉柔講不過他，閉了嘴。

江堯聽了幾句就會哼唱，聲音乾淨清冽，竟比原唱還要好聽。

手機開的單曲循環，江堯就跟著那音樂一遍又一遍地唱。

“一生隻愛一個人”聽起來太美好、太美好，就像某種承諾、某種約定。

那一刻，葉柔的氣也煙消雲散了。

車子出了墅區，上了主路，葉柔忘了係安全帶，車內的警報聲響了起來。

“安全帶。”江堯提醒道。

“嗯？”葉柔剛剛晃神，沒聽清他說什麼。

江堯緩緩踩了刹車，把車子停在路邊，手臂伸過來，替她拉出肩膀上的帶子，“哢噠”一下扣上。

葉柔鼻尖捕捉了他袖子上一晃而過的薄荷味，很快就散儘了，她好不容易不喜歡他了，不想再陷到從前的情緒裡去。

車子到了市區，燈火亮起來，江堯的車速不低，街燈如金色的水波往後流淌。

這邊路上的酒店比較多，葉柔想如果今晚實在回不去彆墅，就隻能先去酒店將就一晚了。

“前麵路上，把我放下來就行，我一會兒打車回去。”

江堯看著前麵的路，沒什麼表情的說：“吃過晚飯，我送你回去。”

“我不餓。”葉柔說。

“我又沒說你餓，”江堯撇嘴道，“我剛幫了你忙，你不得請我吃頓飯答謝下？”

葉柔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她正好也不想欠他人情便說：“行，你找地方。”

江堯又問：“你想吃什麼？”

葉柔說：“不是我請你吃飯嗎？你乾嘛問我？”

江堯撇嘴道：“什麼意思？我一個人吃，你乾看著？”

最後，江堯把車子開到了一家淮揚菜館門口。

服務員遞了菜單過來，江堯隨手遞給葉柔，自己則懶洋洋地靠進身後的椅子裡，說：“你選吧，我看了字就犯困。”

一頓飯吃得尷尬而沉默。

江堯無論起什麼話頭，葉柔的回答不是“哦”就是“好”，再不就是“嗬嗬”，無意理睬他的那種情緒非常強烈。

葉柔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一起吃飯時，他隻要起一個話題，她的眼睛就變得亮晶晶的，就像是打了燈的琥珀。

葉柔的胃口很小，吃了幾口就停了筷子。

服務員上了最後的玉米排骨盅，她隻喝了幾口就放下了勺子。

江堯拿下巴指了指她手裡的碗，問：“不好喝嗎？”

“好喝，但是飽了。”

江堯挑眉道：“不喝給我。”

葉柔說：“這個我喝過。”

江堯正色道：“我知道，但總不能浪費。”

他伸手過來要拿時，葉柔攔住了他，說：“我可以再喝一點的。”

江堯幾不可查地彎了彎唇，她今晚確實吃得太少了。

一碗熱湯下肚，葉柔鼻子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臉蛋也變得紅撲撲的。

江堯忽然說：“葉柔，沈璐這個人，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你去風暴不是個好選擇，也根本就不可能拿到什麼大獎……”

“我也沒有想要拿大獎。”

江堯注視著她的眼睛，徐徐開口：“葉柔，你學機械的，就沒有夢想嗎？”

葉柔避開他的視線，說：“沒有。”

“那也不想去沙漠裡聽風聲了嗎？”江堯問。

葉柔沒說話，指尖無意識地扣著一小塊桌布。

她想的，非常想。

他太了解她了。

江堯見她不說話，繼續往下說：“風暴缺乏跑沙漠的車手，很久沒有拿過大獎了，品牌商讚助不夠，資金少，沈璐功利心又強，所有的錢都用來跑山路了，沙漠賽幾乎從不參加。”

葉柔看著他，反問道：“所以呢？”

江堯放下筷子，朝她攤開了掌心，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我會跑沙漠，跟我。”

女孩的睫毛輕輕顫動著，隱隱有淚花閃動，她思考了許久，才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地說：“江堯，我跟過你的，事實證明，那是個錯誤的決定。”

江堯把手收回來，從口袋摸了支煙，卻沒點，半晌他舔了舔唇說：“葉柔，我跟你說的是比賽，你跟我說的是感情。”

葉柔說：“這兩個不能分開談，你讓前女友給你做機械師，難道不怕我把你輪子卸了，不給你裝回去嗎？”

“聽上去你還挺恨我的。”

葉柔低頭抿了口水，指尖在杯壁上敲了敲，說：“恨談不上吧，反正做不了朋友。”

江堯覺得喉嚨裡有股苦意在翻湧。

時間差不多了，葉柔拿了椅子上的小包，站了起來，示意服務生結賬。

江堯在她背過去的一瞬間，開口問：“柔柔，你知道這幾年我為什麼要一直比賽嗎？”

葉柔沒有轉身看他，語氣淡淡的：“抱歉，我不太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