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溫文儒雅,女孩粉雕玉琢,竟像是從畫裡走出來了一樣。
一陣風吹來,點點桃花瓣灑滿了桌案,分不清是畫裡的桃花,還是桃花裡的畫。
那是好多年前了,那時候武帝還在朝,離音總喜歡往敬太妃那裡跑,央求著讓尚軒陪著她胡鬨。
“軒哥哥,你教我畫畫好不好?”
“音音,不要鬨,我正看書呢。”
“軒哥哥,你陪我下棋好不好?”
“每次你都耍賴。”
“軒哥哥,為什麼你長得這麼好看?”
……
也是這樣一個桃花盛開的季節,一白一粉,點綴在香花樹間,連吹著的風都是那麼柔和,仿佛怕驚碎了這完美的畫卷。
花開花落年複年,又是一年春好處,大夢已千年。
幼年時候的青梅竹馬如今隔著千山萬水,或許,隔著的,還有恨和猜疑。
她是沈家的兒女,而今日的悲劇,不都是沈家一手策劃的嗎?
她眼睜睜看著武帝慘然離世,眼睜睜看著子鳶去國離家,眼睜睜看著徽哥哥含恨而終,卻什麼都做不了。
她永遠無法忘記,乾元殿裡那抹刺眼的慘敗,她永遠無法忘記,家宴上子鳶含著淚的笑,她永遠無法忘記,徽哥哥臨終前的那個微小的願望。
她更無法忘記,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於自己最親最親的人。
尚軒這一去,離音似乎從夢中醒來一般。她一直以來想維護的夢境忽然破碎了,她一直以為還存在的過去,血淋淋地在她眼前被撕毀。
然而,此時的她,仍舊沒有力量改變這一切。
她今後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個抉擇,也許都隻是為了這樣一個簡單卻不可能的理由。
讓一切回到起點。
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去,讓她明白,妥協和軟弱沒有任何力量。
因為子鳶孤苦無依,所以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因為徽哥哥軟弱,所以從來無法脫離玉姑姑做自己想做的事,因為鳳慈姐姐溫順仁慈,所以永遠生活在寂寞與悲苦中。
當命運無情地為她作出了諸多選擇之後,她的路,還能如何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