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宗:“以後我回來,會先吹聲口哨。”
朝月鬆了口氣:“駙馬放心,我都記住了。”
陳敬宗把手裡的獵物遞給她:“魚現在就燉湯,雞留著明天吃,記得把喙纏上,彆讓它亂叫。”
朝月瞪大了眼睛:“這,這不合適吧?”
陳敬宗:“不燉,那就讓你們公主繼續餓著。”
朝月瞬間就妥協了。
陳敬宗看眼廚房,轉身時道:“把我的早飯端過來。”
事情有點多,朝雲跑過來幫朝月的忙。
陳敬宗大步去了上房,在堂屋站了會兒,又去了內室。
裡麵安安靜靜的,拔步床外放下了紗帳。
陳敬宗挑起帳子,就見她睡在床中央,本就單薄纖細,被這張奢華大床襯得越發嬌小柔弱。
忽然,陳敬宗吸了吸鼻子,有股淡淡的藥味兒。
注意到她蹙著眉尖,陳敬宗心中一沉,莫非是他力氣太大,弄傷了她?
縱使疑惑,也不好這時候叫醒她,陳敬宗默默離去。
在堂屋坐了一刻鐘左右,朝雲端了一碗麵過來,依然是青菜雞蛋麵。
清湯寡水,一點油星都不見。
陳敬宗叫住正準備退下的朝雲,問:“公主可是病了?”
朝雲搖搖頭:“沒啊。”
陳敬宗:“我好像聞到了藥味兒。”
朝雲:“那您肯定是聞錯了,今早公主心情不錯,吃了一碗麵呢。”
她的語氣是那麼歡快喜悅,足見之前華陽的胃口是有多不好。
陳敬宗問不出什麼,叫她退下了。
他一大早就跑去山裡狩獵,出了不少力氣,腹中饑餓,吃麵時一挑就是一大筷子,禿嚕禿嚕幾下吸進嘴裡。
已經睡了一個時辰的華陽,生生被他禿嚕醒了。
剛醒的時候她還奇怪那是什麼聲音,聽見陳敬宗吩咐朝雲再來一碗,她才恍然大悟,隨即眉頭一皺。
她很不喜歡陳敬宗的這種吃法。
她是決定要對陳敬宗好一點,可如果陳敬宗還是繼續頻繁挑釁她的耐性,她怕也無法露出好臉色。
簡單收拾收拾,華陽走了出來。
陳敬宗正要開吃第二碗,筷子已經挑起麵了,聽到動靜偏頭,就對上華陽紅潤卻微沉的嬌豔臉龐。
怎麼又生氣了?
陳敬宗垂眸,先把這筷子麵吃了再說。
他禿嚕一大口,華陽眉頭皺得更深,用眼神示意門口的朝雲走遠點,這才走到飯桌前,看著陳敬宗道:“你能不能慢點吃,最好不要發出聲音。”
陳敬宗斜她一眼,頭也不抬地道:“我餓了。”
華陽:“餓了也可以慢慢吃,等會兒又不用去做事。”
陳敬宗吃軟不吃硬,這種瑣事上彆人越要管他,他越不服管。
於是,他就像沒聽見一樣,該怎麼吃繼續怎麼吃。
華陽氣得咬牙。
換成以前,她定會離開,躲得遠遠的,直到聽不見那聲音。
可她已經決定要對他好一點了。
華陽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直言道:“你這種吃法,我聽了頭疼,我越頭疼,就越煩你,以後還怎麼好好過日子?”
陳敬宗意外地抬起頭,咽下嘴裡的麵,他打量著華陽問:“你想好好跟我過日子?”
他眼神直白又犀利,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帶著幾分“誰也彆想糊弄他”的狂勁兒,華陽下意識地揚起下巴,同樣驕傲地嗯了聲。
陳敬宗不是很確定她在想什麼,試探道:“我小聲吃飯,以後你都讓我睡床?”
與其計較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他更在乎能實際到手的好處,不然她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用。
華陽看看他,道:“可以,但是有個條件。”
陳敬宗重重地嗤了一聲,多好笑,他們是夫妻,他想睡床,天經地義的事,到了她這裡居然還有條件!
華陽才不在乎他的嘲諷,直接提出她的要求:“入了夏,你每天睡前都要沐浴,至少是擦身,春秋可以兩天一次,冬天可以三天一次。當然,如果出汗太多,那就必須日日清洗。還有,無論是否洗澡,腳都得洗乾淨,嘴裡也要刷乾淨,不許殘留酒氣。”
陳敬宗沒吭聲。
那油鹽不進的樣子,看得華陽胸口又開始起伏。
陳敬宗的視線在那裡一掃而過,垂眸道:“如果隻是上床睡覺,你這麼多規矩我很嫌麻煩。”
華陽:“什麼意思?”
陳敬宗拿筷子轉了轉碗裡的麵條,忽然抬頭,直視著她道:“意思就是,如果你每晚都高高興興給我睡,那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華陽:……
光天化日,他竟能說出如此無恥淫./穢之語!
“你做夢!”
轉身之際,華陽真想啐他一口,是從小到大的教養讓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陳敬宗看著她惱羞成怒的背影,笑道:“那我讓一步,不用每晚,隻要我想的時候公主肯配合,那些條件我都應。”
華陽繼續往前走。
陳敬宗聲音微冷:“夫妻夫妻,一個月才一兩次,甚至沒有,還都是我看你臉色巴巴討來的,那也叫好好過日子?”
華陽停下腳步,諷刺道:“先有因後有果,你先做了一堆讓我不喜的事,我才會給你臉色。”
陳敬宗:“彼此彼此,你先惹了我,我才不想你如意。”
華陽氣笑了,轉身瞪他:“我哪裡惹你了?”
陳敬宗:“你嫁過來的第一天,看我的眼神就像在挑剔一件貨物,根本沒把我當丈夫。”
他眼睛不瞎,敬茶那日,她看大哥三哥都是欣賞,欣賞完了再看他,就露出一副失望的模樣。
既然想嫁文人,皇上賜婚時她何必答應?
家人慣著她的公主脾氣,他有骨氣,懶得做小伏低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