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她是公主,待人和善那是……(2 / 2)

相反,她還要利用這次山洪,提前揭發齊氏的貪婪。

東院貪汙了十二萬兩,其中大多數是在公爹升任首輔後才斂聚的,但也有兩萬多兩收受在公爹當首輔之前。

也就是說,那個賬本現在已經出現了,當山洪來臨,陳家眾人帶上家財轉移時,齊氏一定會帶上那個賬本!

但華陽空知道賬本在齊氏手裡,她還需要一個人幫她“人贓並獲”!

陳敬宗就是她的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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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時一個月零五天,陳敬宗終於把花園建好了!

地上鋪滿了卵石,幾條青石板路縱橫其中,翠竹、楓樹是從山裡挖來的,幾叢牡丹來自鎮上一家養花大戶,隻有那一套石桌石凳是派人去陵州城裡買來。

那場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得非常及時,花園裡竹楓翠綠,牡丹大多數都開敗了,卻也還有幾朵花苞掛著露珠。

這日黃昏,華陽來花園賞花,遇見了孫氏與兩位嫂子。

已經有了八個月身孕的羅玉燕,肚子更明顯了,她麵容嬌豔,親昵地挽著孫氏點評各處景色,大嫂俞秀不善言辭,落後兩步跟著。

“公主來啦!”

瞧見華陽,孫氏笑得更慈愛了。

羅玉燕抿抿唇,識趣地鬆開手。

無論她嘴巴多甜,無論她平時在婆母麵前賣了多少乖,在婆母眼裡,彆說她與俞秀了,恐怕連幾個親兒子都越不過華陽。

“娘也來賞花啊。”華陽走到婆母身邊,笑著道。

孫氏笑眯眯的:“是啊,老四平時瞧著粗,沒想到他能把花園收拾得這麼好,我看以後也不用再動了,就一直這樣吧。”

華陽四處看了眼,以陳宅現有的條件,這花園確實很不錯了。

羅玉燕自知身份比不過華陽,可自己那麼孝敬婆母都要因身份矮華陽一頭,她心裡不舒服,摸摸肚子,她麵上帶笑,插言道:“娘以前總是遺憾四弟不會讀書,不得不走武官的路,現在看見了吧,習武也有習武的好,瞧四弟多能乾,一個人做這麼多都不帶累的,不像他三哥,跟著父親耕了兩天地便腰酸背痛。”

本朝更重文官,羅玉燕這話看似是在欽佩陳敬宗,其實是在炫耀她的丈夫陳孝宗會讀書。

種地隻是陳家眾人閒來打發時間,做得再好也不值得真拿出去誇,沒有探花郎的功名上的了台麵。

這樣的話,羅玉燕以前沒少說過。

上輩子華陽一直以陳敬宗的粗鄙為恥,每次遇到這種情形,華陽雖然不愛聽,卻也知道是事實,懶得為陳敬宗反駁什麼。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知道陳敬宗會是戰場上的英雄,便不願再縱容羅玉燕的貶損。

“三嫂這麼說,言外之意便是武官除了力氣大,就沒有其他用處了?”

華陽還在笑,看羅玉燕的眼神卻淡了下來。

她是公主,待人和善那是她人好,誰要是敢蹬鼻子上臉,華陽才不會體諒對方是否有孕在身。

羅玉燕臉色大變。

她沒想到自己隻是隨口一說,華陽竟然與她叫起板來,明明以前她這樣,華陽都默認的,隻會嫌棄到陳敬宗頭上。

羅玉燕慌亂地看眼婆母,嘴上下意識地否認道:“不是,公主誤會了,我是真心佩服四弟的,看這園子多好,大嫂,你說是不是?”

情急之下,羅玉燕轉身將俞秀拉了過來,隻要俞秀讚同院子好,她就有台階下了。

婆媳四人,與華陽、羅玉燕比,孫氏這個婆婆的出身都夠低了,但她的父親在世時好歹是個舉人,更是官學裡的教諭,大小是個官。

俞秀卻更低,她的父親隻是一個秀才。

當年俞父與陳廷鑒同去陵州城參加秋闈,路上一輛馬車衝撞過來,危險關頭俞父一把推開了陳廷鑒。陳廷鑒毫發無損,俞父卻被馬車撞得跛了一隻腳,從此再也無法走科舉一途。陳廷鑒感念好友的救命之恩,提議隻要俞父將來生下女兒,便與他的長子結親。

有了這樁娃娃親,俞秀才得以嫁給狀元郎陳伯宗。

俞秀性情溫柔,因出身而怯懦,可她不傻,看得出兩位尊貴的弟妹這是氣上了。

俞秀不敢說話偏幫任何一個,習慣地低下頭。

羅玉燕著急地晃了晃她的胳膊。

這時,華陽突然發出一聲輕笑,輕輕短短的一聲,卻充滿了對羅玉燕的嘲諷。

“娘,你們繼續賞吧,我去尋駙馬,將三嫂的讚美之詞轉述與他聽,他肯定高興。”

華陽無意看羅玉燕繼續出醜,朝婆母點點頭,帶著朝雲走了。

她一走,羅玉燕的眼淚就下來了,委委屈屈地看向孫氏:“娘,我真不是那個意思,公主誤會我了……”

孫氏心裡門兒清,要是羅玉燕沒懷孕,她少不了要敲打兩句,可看著羅玉燕的大肚子,一個侯府小姐千裡迢迢地跟來陵州也不容易,孫氏便故作糊塗,笑著拍拍羅玉燕的手:“好了好了,多大點事,快彆哭了,回頭娘替你澄清誤會,公主不會怪罪你的。”

有了這個台階,羅玉燕抽搭兩聲就收了淚。

跟著,孫氏就去尋華陽了,畢竟要幫忙“澄清誤會”。

她一走,羅玉燕麵上再無委屈,轉身質問俞秀:“大嫂,剛剛我問你話你不應,莫非是覺得四弟修的這花園不好?”

她對華陽麵上要敬著,對俞秀,羅玉燕卻充滿了倨傲。

俞秀仍是低著頭,一手無措地攥著袖口。

羅玉燕哼了哼,叫身邊的丫鬟扶著手,慢悠悠先回了浮翠堂。

俞秀繼續站在一叢牡丹旁邊,準備等羅玉燕走遠了再回去。

“夫人,您是長嫂,何必怕三夫人?”

丫鬟碧桃湊近些,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她是俞秀剛嫁進陳家時,孫氏賞給俞秀的大丫鬟。

俞秀苦笑著搖搖頭,彎腰半蹲,將雨後牡丹叢裡剛剛冒出一截的纖細野草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