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宗詫異地看向她:“最近天熱,你連屋門都少出,還想去上香?”
華陽哼道:“越熱越顯得我誠心。”
陳敬宗聽出味兒來:“你真要去?”
華陽早找好了借口,一邊發泄般用指甲在他結實的皮肉上印月牙,一邊心虛地道:“咱們畢竟是在喪中,卻做了這麼多不合禮法的事,你或許無所謂,可我總覺得愧疚,所以想去老太太墓前悔過,求她老人家原諒。”
上香沒什麼,陳敬宗是真不想她暑天白白折騰,寬慰道:“老太太是鄉下人,沒那麼多講究……”
華陽用力掐他。
陳敬宗長長地吸了口氣:“行,去就去,那就明早?趁涼快咱們早去早回。”
華陽滿意了,鬆開手道:“後天吧,明早恐怕起不來。”
陳敬宗雖然沒笑出聲,可他的胸腔震動,顯然很驕傲。
休息了一日,傍晚時,華陽與陳敬宗一起去主宅見孫氏,陳廷鑒聽說公主兒媳來了,特意放下書,也開了廳堂。
見禮過後,陳敬宗開口道:“娘,昨晚公主做夢了,夢見一個老婦人,我聽她的形容,覺得很像祖母,公主有點怕,這一日都心中不安,我想明早帶她去給祖母上柱香。”
華陽配合地露出忐忑狀。
孫氏很是吃驚,公主兒媳都沒見過老太太,竟然能夢到?
無論真的假的,令公主懼怕,這都是他們陳家的過錯。
陳廷鑒已然開口:“許是公主紆尊降貴來為老太太守喪,她太高興,才無意衝撞了公主。這樣,明日臣等都陪公主走一趟,臣會囑咐老太太,叫她不要再去打擾公主。”
夢見老太太隻是華陽與陳敬宗商量好的上香借口,陳廷鑒如此鄭重,華陽為騙了公爹慚愧,陳敬宗卻暗暗好笑,什麼狀元閣老,居然相信鬼神之說。
他麵露不屑,華陽的眼刀便飛了過來,公爹怎麼可能信鬼神,那麼說全是為了安撫她罷了。
駙馬老實了,華陽再對陳廷鑒道:“此事就不勞煩父親、娘與諸位兄嫂了,叫駙馬陪我走一趟就好,人多出行麻煩,反倒耽誤時間,叫附近百姓看見,還要猜疑咱們府上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陳廷鑒很是猶豫。
陳敬宗嗤道:“有我保護公主,您擔心什麼?”
陳廷鑒不滿地看過來,他怕的就是兒子半路胡鬨,對公主照顧不周。
若非公主在場,這話他已經說出來了。
父子倆就沒有一天能和睦相處的,孫氏心累,做主道:“公主考慮的周全,就都聽公主的吧,我這就叫人去預備香火,明早你們再帶上四個護衛。”
陳敬宗剛想說不需要護衛,華陽輕輕扯了他一把,她的目的就是去上香,又沒有什麼秘密,有護衛跟著更好,足以證明她並非找借口拉著陳敬宗出去遊山玩水。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小夫妻倆走後,孫氏嗔怪丈夫:“叫老四單獨陪公主出門,小兩口還能培養培養感情,你帶上一家老小都跟過去,那叫什麼事?”
陳廷鑒像是聽了大笑話:“就老四那樣,公主能對他有感情?根本就是判若雲泥的兩個人!”
如果不是皇上皇後主動撮合了這門婚事,再給陳廷鑒貼一百張臉皮他也做不出為老四求娶皇家公主之事。
機緣巧合,讓老四這粗人娶了公主,老四占儘了便宜,委屈全讓公主受了!
孫氏幽幽道:“皇上都誇老四英武,看把你嫌棄的,倒好像你才是公主親爹。”
“胡鬨!”陳廷鑒臉色大變,罕見地斥了妻子一句,隨即壓低聲音解釋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小心禍從口出。”
孫氏撇撇嘴:“不提那些,我就是覺得,夫妻感情跟彼此的身份並沒有太大關係,公主若嫌棄老四,咱們管不著,可如果公主沒嫌棄,你卻天天看老四不順眼,就怕最後公主反倒要怪罪你對她的駙馬太不客氣。前天吧,老三媳婦耍小脾氣,話裡暗示老四不會讀書空有一身蠻力,公主當場就發作了……”
陳廷鑒皺眉:“老三媳婦耍脾氣?跟公主耍?”
孫氏:“我的意思是,公主已經有護著咱們家老四的跡象了,你……”
陳廷鑒不信,打斷妻子道:“先說老三媳婦,我是公爹不好出麵,你做婆母的去告誡她,不許她再對公主不敬。”
孫氏:“她大著肚子,我怎麼說?”
陳廷鑒臉色一沉:“大著肚子也不能忘了尊卑,你不說,叫老三過來,讓他去說。”
孫氏頭疼:“算了算了,還是我說吧。”
真把事情鬨大,她怕老三媳婦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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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陳敬宗陪著華陽早早出發了。
石橋鎮附近有很多山頭,其中一片專門留著給本地百姓安葬亡人用,陳家的祖墳也在那邊。
車夫趕車,公主與駙馬坐在車裡。
馬車本來就不大,陳敬宗又渾身冒著熱氣,悶得華陽很不舒服。
陳敬宗作勢要挑起窗簾。
華陽拿扇柄拍他的手:“成何體統?”
她是公主,豈能敞開窗簾隨隨便便叫人看見?
她嫌陳敬宗糙,陳敬宗也受不了她這清高,乾脆一轉身,把自己這邊窗簾打開了。
華陽立即拿團扇擋住臉。
陳敬宗將腦袋探出車窗。
“呦,老四出門啦?”有街坊看到他,笑嗬嗬地打招呼。
陳敬宗在老家住得最久,待街坊也算和善,回道:“是啊,夢見我們家老太太了,去給她上柱香。”
街坊:“還是老四孝順。”
嘴上說著話,這街坊的眼睛好奇地往馬車裡麵瞄。
奈何陳敬宗一手拉著窗簾,隻露出自己的腦袋與肩膀,街坊什麼也看不到。
當馬車離開鎮子,一眼望去路上田野都沒什麼人了,陳敬宗才高高地掛起簾子。
清爽的晨風吹了過來,華陽瞥眼陳敬宗,慢慢地放低扇麵。
陳敬宗靠著車角,目光肆無忌憚地掃過她悶得潮紅的臉,還有那豐盈的雙唇,偶爾馬車一顛,她衣襟一蕩,更叫人移不開眼。
華陽就覺得,他的視線也變成了一雙手。
他看得越久,她就越臊,最終惱羞成怒,又拿扇柄打他。
陳敬宗一手拽下簾子,然後雙手抓住她的手腕,重重地將人抵在車板上。
既是青天白日,又前有車夫後有護衛,華陽全身冒火,咬牙罵他:“放肆!”
陳敬宗:“夜裡更放肆,你不也喜歡?”
話音未落,他便啃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