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欣新和唐家兄妹在庇護所主臥窗戶哪裡往外邊看。
宋欣新說:“這樣不說話也不行吧。那得僵持到什麼時候。老弟乾嘛不直接說一句‘會離開’然後起身離開呢?”
唐海錢用手掰著窗邊的乾泥,看著對麵說:“估計想聽聽對方會說什麼,又或者想看看對方會怎麼求他?”
宋欣新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彆開眼再次看向對麵:“我看陸科哲不會求人。看你那樣就知道對方肯定沒求你。”
“是,是,是。是我太傻了。”唐海錢長歎一氣,就是因為他太傻才會這麼晚意識到欠宋家姐弟太多,才會被陸科哲擾亂了心神。
陸科哲沒去管對麵的宋晨熔,而是自顧自地在品茶,待對麵的宋晨熔不耐煩地睜開眼,未給他說話的機會,搶先說:“聽丁城說你是位大學美術老師,教什麼的?”
“這個你上網可以查得到。”宋晨熔說道,還是一副懶得多說的模樣。
陸科哲喝完一杯茶,沒有叫林羨續杯,而是盯著白色底色的茶杯上如煙霧般的墨色瓷紋,看似自顧自地說:“美術屬於藝術中的一種。我對這塊沒什麼研究,不過在我這種沒有什麼藝術細胞的人眼裡,大概分兩種:一種是感性藝術,一種是理性藝術。”
他把視線移到宋晨熔的臉上,見對方依舊波瀾不驚,放下茶杯後笑笑說:“不管你認不認同,我認為感性藝術源於苦難。
一個畫家因為身處苦難,對大環境無法抗爭的痛苦,想要極力改變現狀卻無法改變的無奈,激發了創作欲,把精神世界寄托於畫中。
畫中的世界便是超脫現實的幻想具象化,在創作過程中若能得到解脫,並產生悲憫,畫家的思想便會達到另一層高度的升華,進而激發更深層次的創作,所以他們的靈感源源不斷。”
陸科哲見宋晨熔陷入了某種思考,放下茶杯繼續說:“理性藝術則是一些沒有體驗過苦難的人所進行的藝術創作。他們成為畫家,可以畫出精美或精準的畫像,但在創作力方麵卻是有所缺乏的。
因為他們的情感健全,對這個社會不會有太多的反思,對自身的環境不會有深入的同理心,有些人共情能力甚至達不到一些罪犯。”
“罪犯?我不認同。眾所周知罪犯共情能力才是最低的。”宋晨熔看向他,同時疑惑,不明白他好好地說著藝術怎麼就提起罪犯。
陸科哲搖搖頭,沒有回答,而是示意林羨上前續杯,待林羨退下後,看著宋晨熔前麵的茶杯,說:“嘗嘗我的茶,都快涼了。放心吧,杯子是新換的。”
宋晨熔盯著前麵的茶杯沒有動,在聽到對方說換了新的茶杯後,才舉起茶杯品茶。
庇護所主臥裡的唐海錢看到這,捂著眼:“要完了。一喝這茶,估計會被說動。”
宋欣新推了他一下,責怪道:“你怎麼不早點說。該不會是姓陸的在茶水裡下藥吧。”
“這肯定不會啊。這茶他自己也喝。”
聽到唐海錢這麼說,宋欣新心裡開始抓狂。
這陸科哲這麼會迷惑人的嗎,怕不是男狐狸精轉世吧。
太陽開始往最熱的地方爬。
習慣開會穿正裝的陸科哲這會有些出汗。
“失禮一下。”他說完把外套脫了,順便把領帶扯了,交給身後的林羨找地方放置,再把襯衣的領口開了兩個扣子,接著解開襯衣上左右兩個衣袖扣子,把袖子往上折起,看起來隨意又散漫。
他的手上甚至沒有戴很多公子哥都會戴的名貴手表,一雙手潔白無物。
襯衣下手臂上的精瘦肌肉線條十分地流暢順滑。
隱隱可見的青筋,是被肌肉力量擠壓而凸起的,並不是那種在皮包肉裡瘦弱無力貼服的血管。
宋晨熔一個美術者對人體線條是十分敏感的,看到後不由地看得入神。
他從未見過體脂這麼低,看似這般消瘦下的身體,肌肉依舊充滿力量的線條,好像把人體的力量進行不斷地壓縮再壓縮到身體裡,接著再不斷地減瘦塑形。
看到這宋欣新雙手捂住腦袋念叨:“完了,完了。老弟看入迷了,該不會想讓姓陸的做他筆下的模特吧,然後就想留下來。”
唐海錢瞪大眼睛,算是開眼界:“還能這樣。”
“表哥是直的吧?”唐美珂開始懷疑地朝兩人猛盯。
“當然是直的。筆直,筆直!”宋欣新用手指天,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搞藝術的畫人體是很正常的。男的、女的都畫。你彆亂想。”
陸科哲不知道幾人所想,他隻是單純地覺得太熱了。
脫完衣服,兩邊的袖子被弄到手肘之上,他問道:“剛才我們說到哪裡了?”
宋晨熔把研究他手臂肌肉線條的眼神收回來,回答:“說到罪犯的共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