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歇會兒?從上車到現在,你歎了多少次氣,你自個兒數過嗎?”
擁擠的公交車上,陳澤寧和虞粒站在過道,陳澤寧拉著拉環,而虞粒拉著麵前座椅的扶手,她一路上都盯著車窗外發呆,每隔十秒都要歎一口氣,看上去苦惱極了。
遇到紅燈,公交車刹停,車廂內的人紛紛慣性前傾,虞粒走著神,有點猝不及防,整個人都朝前撲去。
幸好陳澤寧眼疾手快,胳膊一伸攔住了她的腰,將她拽到麵前,他皺了下眉,有點摸不著頭腦:“你到底怎麼了?我哪兒惹到你了?”
虞粒站穩之後,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與陳澤寧的距離,她做出一副無辜狀:“我沒事兒啊。”
陳澤寧站在虞粒身後,像是一堵非常有安全感的牆,隔絕陌生人任何與她有肢體接觸的機會,低頭看著她側臉,憋不住了似的,問:“那你在不高興什麼?”
虞粒的性子有時候確實有點蠻橫不講理,但她從來都不是喜怒無常的。剛才在籃球館,不知道到底怎麼了,她的情緒突然間急轉直下,變得悶悶不樂,低落得像丟了魂兒似的。
陳澤寧這一路都在回想他們剛才在籃球館相處的每一個片段和細節,他應該沒有哪裡招她吧。
“我沒有.....”虞粒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任何借口,有點不耐煩:“哎呀,你就當我犯病了吧。”
陳澤寧不說話了。隻探索般盯著她看。
公交車進站,車門打開,後麵最後一個單人座有人下車,陳澤寧立馬拽著虞粒走過去,將她往座位上一摁。
然後沉默地站在她麵前,生怕哪裡觸了她的逆鱗。
天快黑了。
虞粒盯著窗外的霓虹發呆,不一會兒又心不在焉地摸出手機來看一眼。
微信上沒有一條消息,她將網絡關了又開,還是沒有收到。
程宗遖撞見她和陳澤寧那麼親密的一幕,她生怕程宗遖會誤會,當時立馬給他發了條消息:【你看見我了怎麼不叫我一聲啊。】
並沒有太直白的解釋,顯得太刻意和突兀,而是習慣性的試探,想看看他會怎麼回複。
誰知這都過了接近半個小時了,程宗遖都沒有回複。
他不都把她的對話框給置頂了嗎?難道這麼久都沒看手機嗎?
難道.....他當時就是純屬想哄她開心,之後又把置頂給取消了?
她又惆悵地歎了口氣。
過了兩站,虞粒該下車了,她收起手機站起身,把位置讓給陳澤寧,“我先下車了啊。”
“嗯。”陳澤寧點頭,叮囑道:“注意安全,到家了發個消息啊。”
“哦。”虞粒走到車門前,朝他擺了兩下手:“拜拜。”
車門打開,虞粒下了車,然後換乘另一輛公交車,顛簸了二十分鐘,終於回到了唐家。
保姆正在準備晚飯,虞粒直接跑上了樓,疲憊地往床上一躺。
安靜了兩分鐘,手機清脆響兩聲,熟悉的微信提示音。
虞粒反應迅速。
摸出手機一看。
果不其然是程宗遖發來的。
可.....虞粒反倒越來越失落。
完犢子,照這架勢,他鐵定誤會陳澤寧和她的關係了。
【我沒有打擾彆人的習慣】
【你們好好玩,可以到處轉轉】
虞粒看著消息內容,無名火頓生。
他應該確實誤會了,可好像也並不在意。
這都過了接近一個小時了。天都黑了,真當她不回家了嗎?
好好玩你個頭,到處轉你個頭啊。
她脾氣一上來,將手機往旁邊一扔,臉往枕頭裡一悶。
不想搭理他了。
“唐總,地點臨時有變,定在了赫威俱樂部。”
“程宗遖確定要去?”
“確定,剛才他助理來過電話說他會去,地點就是他定的。”
“他要去就好,爭取今晚把項目徹底定下來,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他馬上就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程宗遖那人,心思太深.....”
唐元強和秘書的對話聲隱隱約約傳進虞粒的耳朵裡。
她立馬捕捉到了關鍵詞。
程宗遖。
她迅速從床上跳下來,一溜煙跑到了門口,耳朵嚴絲合縫地貼上門板,想要聽得更仔細些,誰知道他們的聲音漸行漸遠。
徹底消失。
原來今晚唐元強的應酬是和程宗遖。
赫威俱樂部。
這個俱樂部,虞粒知道。是京市會員製的高端俱樂部,吃喝玩樂一應俱全。光是入會費都高達幾百萬,能自由出入俱樂部的人非富即貴,那裡麵聚集了京市所有的權貴和上流。
虞粒又跑到陽台,看到唐元強的車開出了彆墅。
她回到房間,坐到書桌前,翻開書,想要複習,可第一道題愣是看了好幾遍都看不完,心浮氣躁極了。
直到保姆來叫她吃飯,她這才撂下筆,抓起了外套,匆忙穿上外套跑出了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抽哪門子風。
一旦得知了他的動向,就是想要追過去,見一見。
那麼高端的俱樂部,她這等無名小卒肯定是進不去的,所以她就坐公交車慢慢悠悠的過去。
到達時,快十點了。
虞粒就坐在俱樂部對麵的一顆法國梧桐下的長椅上等著,不敢靠得太近,怕那些保安把她當成可疑人員驅逐。
俱樂部有十一層,雍容華貴的宮廷風建築。光是外觀上來看便能想像出內裡的金碧輝煌,一輛接一輛的豪車開進去,太過壯觀。
她等得無聊,拿起手機打遊戲,時不時往門口看一眼。
十點半,陳澤寧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這個時候遊戲剛結束,她就接了,被打擾了語氣不是很好:“找你爹乾嘛。”
“我讓你到家了給我說你也不說,給你發消息也不回,我還以為你被人擄走了。”陳澤寧炮火連天,“結果你打遊戲去了?還把你爹我放在眼裡嗎!”
“明知道我打遊戲,你還發消息?故意的吧?!”
剛才正團戰呢,陳澤寧的消息一個勁兒往外彈,她氣得要死,差點兒就沒把他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