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甲乙兩班之後,呂夫秀才的私塾徹底走上正軌。
陳延也能明顯感覺出來,快當了一年夫子的呂秀才越來越有經驗了,私塾的課業很滿,要用到的書也越來越多,但陳家現在已經極少去書肆買書了,因為陳延總能在夫子上新課之前把書抄好。
時間悄然而逝,在又經曆了一個酷暑之後,陳延過完了自己七周歲的生日,按照爹娘的說法,他今年已經九歲了。
虛一歲,毛一歲,七歲變九歲,一點問題沒有。
大抵是因為從今年開始家裡的夥食好了很多,攝入了足夠多的肉和蛋,加上他運動的頻率也挺高,陳延長高了很多,有一米三了!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小豆丁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加上不斷練習,他手腕的力氣也越來越大,寫的字也越發精進、靠近前世了,憑借著一筆好字和呂夫子的引薦,他現在成為了川安縣安揚書肆裡年齡最小的抄書客。
每月大概抄兩三本書,收入五百文,不如做書,但好處是他可以翻看安揚書肆裡的所有書了,陳延就像是一塊海綿一樣吸收著關於這個時代的一切,這樣看,抄書最大的益處反而不是錢財了。
陳家眾人知道陳延有了這麼個進項,也是與有榮焉,覺得自家康哥兒簡直是文曲星降世。
而陳安聽說了這件事之後,求著陳延給他買了一本字帖,愈發立下決心準備苦練毛筆字。
夏日日短夜長,散學之後家裡還是亮堂的,不用點燭,陳延和陳安二人也開始教家裡的姊妹讀書識字。
讓陳延比較意外的是,小課堂開了兩三天後,家裡幾個長輩也來聽了,按爺爺的話說:認得幾個字總沒有壞處。
陳延很認同這句話。不過在教人這件事上,他不如堂兄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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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九月。
暑熱還在,雖然夜裡溫度比中午要低一些,但還是很熱,大家食欲都不太好,晚上隻有一些清粥,桌案中央擺著幾碟鹹菜。
這時,陳延突然問:“爺爺,今年我們家的黃豆收了?”
老陳頭愣了一下,不知道乖孫問這個做什麼,“是收了,康哥兒問黃豆有什麼事嗎?”
“我近些日子經常去書肆看書,在一本遊記裡看見了豆腐的做法,心中存疑,想要試一試。”黃豆已收,他手裡的錢也夠買個磨盤了,陳延覺得現在正是開發豆腐的好時機。
眾人反應不一,但都很開心,無它,陳家人對書奉為圭臬,覺得書上寫的東西是絕對錯不了的。
陳小叔更是直接問,“我聽說做豆腐要磨盤,康哥兒想試一試不如明日我去借個磨盤來?”
“我們後日月休,明日能借來磨盤是剛剛好的,除了磨盤之外還要準備一些乾黃豆、紗布和木板之類的……”點豆腐用的東西家裡是沒有了,得去縣裡買。
“行。”老陳頭立馬同意,不過他又加了一句,“你要試就試一試,萬一做不出來就算了,可彆一直想著,你和壯哥兒現在還是以讀書為主。”可不能一門心思隻想著賺錢。
陳延笑了笑,“爺爺你放心,我知道的。”
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隔日陳延中午用完飯之後,跟陳安一起去了縣裡的藥房,買了一點寒水石。
陳安摸了摸手裡硬硬的石頭塊,問道:“這是什麼?做豆腐用的東西嗎?吃起來那麼軟的豆腐還要用石頭來做?”
“主要還是用黃豆的。”寒水石其實就是後世的石膏,陳延不太清楚鹵水怎麼做,思來想去,還是用石膏點豆腐更方便。
“如果真能做出豆腐……嘶。”陳安邊想,嘴裡就邊要流口水了,“那可以天天吃魚燉豆腐了。”
陳延也懷著對美好生活的願景,“不止可以吃魚,說不定天天都能吃點肉。”
“那就更好了。”真是有滋有味啊,對了,“康弟你知道嗎?我聽說裡正家的孫子讀完今年好像就不讀了。裡正家裡起了那麼大一幢青磚房,怎麼就不讀了呢?”
“那也正常。”陳延很理解,“他今年吃了三個中下被夫子移去了乙班,但他平日上課也挺上心的。”努力還沒有成績,可見天賦一般。
“加之他也12歲了,從乙班到甲班就要一年,到時候還要重學四書五經,想要考縣試還不知道要幾年,我聽爺爺說裡正在鎮上給他找了一份酒樓裡的工,顯然是取舍過了。”
不能讀書,能去鎮裡也比農家漢子要強了。
是了,縣試,陳安不免想起了自己和堂弟,“康弟,那我們什麼時候能縣試呢?”
這……
陳延自己也不知道,“大哥,若是火候到了,夫子應該會說的。”
“真希望我能考一個功名。”陳安有些憧憬。
“會的!”陳延攬住他的肩,“縣試無非就是墨義貼經,隻要我們沉下心把書上的東西學好,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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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豆腐可真是考驗自己的記憶。
還好陳延在現代的時候喜歡看一些美食紀錄片,廣泛涉獵舌尖以及各類食品起源類節目,腦海裡依稀記得所有步驟的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