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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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來閱書速度變快,從夫子那裡拿來的書已看到尾聲,這次陳延沒有抄錄,而是將其中一些較為有趣的典故摘抄了下來,並寫了幾篇讀書後感。
但陳壯壯同學有些跟不上這樣的進度,所以他思忖再三之後,決定不和陳延同學,而是自己謄寫、慢慢體悟。
天賦不足,那就勤奮來補!
一書看完,把手上的文章、資料交給呂夫子,因為來的勤,他在書房這邊已經擁有了一把椅子,呂夫子翻動著文章,“你看完書之後寫文章的習慣很好。”
“不過體悟也不必全拘泥於書中。”呂夫子道:“若是想練習文章和用典,不如結合體悟和一些實事來寫文章,也可開拓視野,一舉多得。”
“學生受教了!”陳延還是很喜歡呂夫子的一些文章破題思路和方法的,夠穩,他自己落筆的時候太飄了一點,要壓一壓。
有討論了許久關於文章的問題,大都是呂夫子說,陳延聽,許久,他又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下來,陳延的手指剛碰到書冊,夫子突然問:“陳延你家中可賣豆腐?”
“夫子您怎麼知道?”陳延十分驚訝。
呂夫子的眸色則有些複雜。他知道陳延家是賣豆腐的,還得從最近發生的那件事說起。
川安縣是個南方縣城,魚米之鄉,物產豐富,距離江南府也不算太遠,做豆腐的手藝流傳雖不廣,但在稍有地位的氏族中並不是秘密。
豆腐又暢銷,那為什麼有些氏族不令族人販此物為生呢?是因為不想嗎?當然不是!具體是因為當今川安縣的縣尊大人有一奶娘,家族中以賣豆腐為生,縣尊很尊重這個奶母,縣內的一些氏族又不是家裡揭不開鍋了,自然會給縣尊麵子,避開這個生意。
當然,若是平民中有人兜售倒是無所謂,畢竟縣裡有這麼大,那奶母也不是橫行霸道之人。
但是這幾天,配方滿天飛,城內賣豆腐的商販瘋長,豆腐價錢每日在變,參差不齊,那奶母舉家的豆腐都賣不出去了,就有人悄悄去給縣尊大人告了狀。
這可是大損麵子的事,縣尊大人便查了一番,結果發現這一切的源頭都從方秀才家開始,一個秀才得罪縣尊,那是何等大事,方德名都快瘋了!他的二兒子是吃東西買扇子玩蠢了嗎,去搞豆腐!
為了給縣尊交差,方行遠被打得皮開肉綻,消息傳開,呂秀才了解了一番,才知道方行遠開那豆腐攤子是為了壓垮陳家。
他知曉後,便有些愧疚,“定是當初我讓你交那篇文章,壓了方家一頭,他們才……”如此下作,道德敗壞,簡直不堪為讀書之人。
原來是方家,果然是擠兌,陳延這才解開了心中的疑惑,“方家學子心胸狹隘,與夫子何乾?”陳延道:“夫子寬心。”
“那你家中現在可還在做營生?”呂夫子關心了一番,“若是無事可做,可到我夫人名下的鋪子做工。”
陳延把自家又去了小坊市擺攤的消息告訴了呂夫子,“在那邊買吃食更輕鬆,生意也更好了一些。”
“那便好。”怪不得這小子前陣子來聽課聽的少,小小年紀,就牽係家中……呂夫子又起了惜才收徒之心,當然,也有庇護之意。
經此一事,陳家定然是成了方家的眼中釘,方秀才那人他知道,心思有些狠辣,恐怕不會輕輕揭過此事,陳家在川安縣根基不深,氏族之內也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
“夫子?”陳延發現呂夫子一直在發呆,“您在想什麼?”
“無事。”呂夫子擺手,“今日事畢,你先回去吧,下次要是你家中再出什麼事可以直接來找我。”
呂夫子絕對是陳延來到這個時代以來接觸的最善良、負責、有責任心和同理心的人了。
若他能為官,必能造福一方百姓,為父母官吧,夫子學識也有,怎麼……就沒中舉呢?陳延想不通。
這也讓他心弦微微緊繃,看來,科舉之路,比他想的更加艱難,他要愈加努力,修煉實力,讓實力碾壓一切不可能的因素。
…
是夜,呂夫子又同自己的解語花夫人說起了此事,他憂心忡忡:“未長成的學子十分脆弱,他是我所見極有天賦與心性之人……”若是因為一些小事而傷,實在可惜。
呂夫人聽到方秀才的名字,黛眉蹙起,“師兄怎麼變成了那個樣子。”
“人心易變吧。”呂秀才也不懂。
“要我看,夫君你就直接收他為徒算了。”
“不可。”呂秀才立刻拒絕,“若我是舉人還差不多,隻是堪堪秀才……”屢次不第,呂夫子的語氣又傷感了起來。
呂夫人實在不喜歡她這黏黏糊糊的樣子,推了他一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不如你去問問你那學生缺不缺一個爹算了。”
呂秀才:?
呂秀才:!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夫人,您可真是太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