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樊穀提前送了平等王一程,他的報應是最先來的。
象征滿月的滾燙湯鍋被打翻,潑到他身上,代表群星的粘性糖落在他手腳上,把他粘在桌上。當他被疼醒,好不容易掙脫了糖的粘性時,卻發現身體已經因為被麻醉而動彈不得,隻能驚恐地瞪大眼,看著毒蛇把自己緊緊纏在桌上,他越是掙紮,那蛇就纏得越緊。
緊接著,一隻紫金蛇鑽進他嘴中,用尖牙啃咬他的五臟六腑;一隻鑽進他穀道,撕裂他穀道,還把毒液注入他體內,腐蝕他已經被咬傷的器官;一隻一直圍著他□□打轉,不斷恐嚇他,刺激他本就快要崩潰的神經,然後忽然離開,就在他鬆了一口氣時,又猛地折回來,一口咬下他作惡多端的孽根,在他麵前,用尾巴碾碎,把這惡心的醬料塞進了他鼻孔。
大蛇折磨他的時候,其它幾隻小蛇也沒閒著,要麼就是從他耳朵裡鑽進去,啃噬他的腦子,要麼就是在他身上咬出千瘡百孔,吸他的血,吃他的肉。
紫金幻靈蛇能夠隨自己心意製造幻象,此時,它們給他看到的是——那些他從不放在眼裡,肆意折磨的小角色,都圍在他身邊,開懷地看著他淪落悲慘之境。
他在極度的痛苦和恥辱中,喪失了所有尊嚴,隻能慌張地呼喚門外的護王軍。可是早已被掉包的護王軍,衝進來之後也隻是幸災樂禍地朝他臉上吐痰。
他又連哭帶求地懇請毒蛇們手下留情,但它們一絲一毫也聽不進去——畢竟他壓榨它們的時候可從沒手軟。最終,他就這麼被毒蛇們變成了一坨千瘡百孔,血流如注,臟器消失,腦內空空的爛肉。
這並不是結束,因為紫金蛇精通下毒也精通醫術,它們會立即治好他,讓他再次陷入恐怖的酷刑中。
當平等王被毒蛇纏住時,五官王也被毒蠍牽製了。
冰凍的酒花在火燭的溫暖下逐漸融化,一滴滴散發著濃烈酒香的冰水,儘數滴落到他手上。他感到手被凍僵了,這種被凍僵的感覺很快從雙手蔓延到了全身,將他定格住。
而那些本該“垂死掙紮”的藍蠍,在得了火焰的滋養之後,卻變得愈發生猛,紛紛爬到他身上,朝他吐出冷焰。冷焰所到之處,他的身體寸寸結出冰霜,很快變成一具冰雕。
冷焰藍毒蠍嘴吐冷焰,尾燃熱焰,它們在他身上上竄下跳,用尾部的毒鉤不斷戳刺他的皮肉,搗爛他的筋骨,製造滾燙熱氣與煙霧,讓他深受燒灼與潰爛之痛,被嗆得也幾乎窒息。這股熱氣又融化了他身上的冰霜,讓他得以再次掙紮,但這具堪比被淩遲的身體已經不剩多少力氣,隻夠用嘶啞的聲音呼喚門外的護王軍。
但早已被掉包的護王軍進了門來,也隻是朝他身上撒尿。他在屈辱和驚惶中倒地,再次被蠍子們用鉤戳刺,用交替的冷焰和熱焰折磨。
泰山王這邊也有好戲上演。
就在他期待水晶罩裡懸空的鍘刀落下,斬下美麗金鹿的頭時,那把鍘刀卻忽然調轉方向,衝破水晶罩,朝他脖子飛來。
他被碎片劃傷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跌跌撞撞,沒能避開鋒利的鍘刀,脖子被砍中,登時血流如噴。
扇子沒能緩解香料的藥性,反而讓他動作更加遲緩;護甲沒能保護他,反而把他勒得更緊。他用儘全力掙脫這些束縛,拿起棍棒想自衛,卻被鹿角一頂,手一抖,棍棒砸到腳上,痛得他癱倒在地。
他那點微薄的法力隻夠保住他的頭不立刻掉下來,無法完全止血,於是他一邊跪著按著傷口,一邊焦急地想要爬出門去找療傷藥。可金鹿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金鹿在他模糊的視野中褪去了身上的金色染料,變成一隻白鹿,那白鹿不知怎的,又癱軟下來,化成一堆堆爬行的白色小生物。直到那些白色小生物爬到他身上時,那種又癢又麻又腫又痛的感覺,才讓他醒悟,原來這些是噬骨鑽心蟻!
噬骨鑽心蟻會讓被咬者傷處快速變得紅腫,不僅疼痛,還奇癢無比,怎麼撓都無法消除那種可怕的感覺,但又忍不住一直去撓。每次一撓,傷口就會潰爛流膿,變得更痛更癢。
被噬骨鑽心蟻攻擊的他根本沒有餘力去護著自己的頭,隻顧著撓癢,把自己撓得渾身流膿,發紫發黑。
他的脖子在不知不覺間徹底被這種蟻蛀爛了,一顆大頭從脖子上滾落下來。他畢竟是鬼怪,頭斷了也不會立即魂飛魄散,而是靠著慣性跪地摸索,滿地找頭。
但毒蟻大軍早就把他的頭團團包圍起來,當作球一樣滾來滾去了,他摸索到哪兒,它們就把球滾遠一點,讓他永遠也找不回自己的頭。
他試過呼喚自己的護王軍,但早被掉包的護王軍衝進來之後,隻是一邊看他笑話,一邊加入了把他的頭當球踢的陣營。
楚江王並沒聽到同伴們的慘叫,一來毒物折磨得他們力竭,發不出響亮的聲音,二來,他自己正聚精會神地盯著荊棘叢中的“預備人肉”。
他不知大禍將至。
他走到荊棘叢邊,想要用法術拔下最尖銳的荊棘,剜出美人的心臟。可他每次一靠近那美人,她都會翻轉到其他地方,讓他觸碰不得。他有些發急,嘗試直接用手去觸碰那美人,卻忽然看到那流血的美人變成了他的樣子,她懷中的嬰兒則變成了一堆血淋淋的臟器。
他一愣神,荊棘便向長了手一般,長高變長,紛紛向他襲來,把他卷入荊棘叢中。他的眼睛被刺瞎,心臟也被刺穿,生生剜了出來。
在眼睛被刺瞎前,他看到,荊棘叢上方飛舞的黃鶯,褪去了燦爛的金黃色,變成一隻紅嘴怨女鴉,氣勢洶洶地朝他撲來。他認得這隻鴉,這是曾被他生吃的女子怨魂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