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鴉撲到他身上,凶狠地吞噬他的心臟,又挖出他的肝臟和肚腸,大快朵頤。
鴉類撲棱翅膀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大概是被這隻鴉召喚而來的。他感到有越來越多怨女鴉停在他身上,用尖尖的紅嘴啄食他的眼珠,耳朵,舌頭……搗毀他每一寸皮肉。
把他內部掏空之後,怨女鴉們又把他的皮剝下來分吃,把他的骨頭剔出來啃食,每當他疼得要昏過去,怨女鴉們便會叼來刺激性極強的調料(比如辣椒油)潑到他身上,讓他不得不一直打著滾以求減少一丁點恐怖的痛感。
在他還能發出聲音之前,曾經試著呼喚過他的護王軍,但早已被掉包的護王軍衝進門之後,隻是一邊辱罵他,一邊幫助怨女鴉踐踏他的殘軀。
看這四個混賬玩意兒一起受刑,“刑具”的配色還十分多姿多彩,真是一種十分美妙的體驗。
這是一副怎樣的畫麵呢?
滿月失色,星辰墜落,百花凋零,焰火明滅,水晶破碎,瑞雪染赤,荊棘瘋長,肉爛骨枯。
紫蛇鑽孔竅,藍蠍鉤筋骸,白蟻蛀骨肉,黑鴉食心肝。
他們都獲得了自己應得的:喜歡撕裂人孔竅的,孔竅也被撕裂;喜歡虐待各動物的,被當動物虐待;喜歡割人頭玩耍的,被割下頭玩耍;喜歡生吃女人肉的,被怨女生吞食。
但這並不是他們報應的結束,隻是他們報應的開始。
口味獨特,愛吃敗類的狂走蓮,原本懷著“公仇私仇一起報”的心思,打算把四個暴君都一口悶,消化掉,可是就連她們也受不了這幾個賤皮子的臭味兒,剛一吞進去就把他們嘔了出來。
吃不下沒關係,她們想到了更好的處理方法——把他們打包扔到臨近的九殿地獄裡。憑他們罄竹難書的罪孽,在各個小地獄輪流受刑,永久受苦,是板上釘釘的了。
樊古當然對此求之不得,但她有點擔心善後的事——六殿有孟婆和何雪露撐著,卞城王哪怕一睡不醒問題也不大,不知這幾殿是否有可靠的接班人?
朱璉似乎看出了她的擔憂,主動說道:“不必憂心,如今我等既已將這幾個敗類解決,便能用他們的令牌出入他們的宮殿,去釋放牢中的公主們了。這些暴君養出來的兒子不是廢物就是賤貨,好些個公主倒是有理政斷案之才,隻是被他們冠以各種罪名,都投入光牢中了。這些公主若能重獲自由,定然可堪大任。”
樊穀敏銳地嗅到了什麼。
“他們的女兒和兒子怎麼會差異如此之大?”
趙福金歎道:“你是新來的,難免不清楚這裡的門道。地府明麵上一直是延續初代兩位閻君定下的賢者繼承製,隻要有才,不論女男,皆可為王,可是……這個製度不知何時起被暗中破壞了,隻要女子想當權,總會被使絆子,總會被安個罪名,投入牢中或遠遠流放,剝奪王選之權。久而久之,王子們愈發怠惰,覺得無論自己如何放肆,大權總能在握,是以出落得愈發不像樣,公主們卻愈發不忿,事事爭強好勝,誓要將應得的權柄奪回。”
樊穀了然地點點頭,繼續問道:
“在光牢待久了會如何?還有,兩位初代閻君是誰?”
趙福金答道:“地府生靈喜暗不喜光,如若在光牢中關太久,神智會受到侵蝕。出獄後,體質好者尚可通過調養恢複,體質稍弱者,恐怕便永遠瘋瘋癲癲的了。至於初代閻君,一位名為閻摩,另一位,便是那名字不能提的大人。”
根據之前得到的線索,她知道“那位大人”是閻摩的妹妹,可是她的名字具體叫什麼?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樊穀又問:“可有什麼法子能獲知那位大人之名?”
她好想快點開她的支線啊!把她喚醒她就有金大腿抱了!可是連名字都不知道,她要怎麼喚醒?總不能到了地方大喊一句“那個不知道名字的神請出來一下”吧?
趙福金答道:“我們到地府的時日不算久,且無權無勢,許多事都不甚清楚。聽聞平等王有一女名陽成姬 ,博聞強識,於地府之事無所不知,她或許能實現你的念想。”
樊穀更加摩拳擦掌了:“那我現在就出發去找她!”
準備善後之前,她們商量好了分工:樊穀帶領一隊狂走蓮,把平等王打包扔到九殿地獄裡受苦,再用他的令牌釋放九殿被囚的公主。兩位店主跟著其他狂走蓮,把其他三王打包了扔到他們各自統領的地獄裡,釋放他們囚禁的公主。
在做這些之前,她們還沒忘了把幾位大王的錢袋拿來打賞準備了特色菜的其它店主,跟她們說四位大王今夜已經儘興而歸,不吃流水席了,請她們自己放開享用,就當犒勞自己的辛勞。
那一晚,除了四位罪有應得的大王,整條黃泉美食街的人都很興奮。她們收起打賞,歡聲笑語,在繽紛的鮮花中,享用著美餐。而樊穀她們懷揣著處決暴君,顛覆惡政的無上快/感,無心進食,匆匆奔向四大王的宮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