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哈哈跟三位光之子賠著笑,打著哈哈:
“呦,這不是尊貴的陀汗國使者嗎?我大老遠就聞到你們身上的陽剛之氣,走近一看果然是你們!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儘管開口,我們義不容辭!”
緊接著,她在樊穀耳邊小聲警告道:
“你竟敢對國王的使者大呼小叫,傳出去要讓彆人說我沒教你規矩禮貌,我怎麼做人?嘴巴給我放老實點!”
為首的光之子冷哼一聲:
“我們這次出巡,是來幫國王選妃的。本來聽說這兒的女子美麗又賢惠,想來相看相看,現在看來……是我們走錯了道兒啊。”
葉哈哈急忙擺擺手,否認道:
“哎呀,葉限這孩子……小時候被惡狗追著掉下山,摔壞了腦子,此後見誰都像狗,動不動就口出狂言……剛才她那都是罵狗呢,你們彆介意。”
光之子們看上去臉色好了點。
等他們目光一轉,看清葉哈哈籃子裡剛買回來的東西時,又變得紅光滿麵,眼睛發亮。
他們不問自取,從籃子裡抽出精致的翠衣金鞋,一邊仔細摸索打量,一邊大聲議論:
“誒威哥,這是不是國王讓我們找的東西啊?你長得高手速快,你仔細看看。”
“絕對沒錯啊小四,我以我對妻子忠貞無比的愛情發誓,國王就是讓我們找這個!這細膩的質感,像極了少女的肌膚,這曼妙的曲線,像極了熟女的身材,這小巧的尺寸,像極了美女的櫻唇,這閃耀的光澤,像極了我寫的男主……”
“可是威哥,衣服鞋子什麼的,樣子不都長得差不多嗎?要不我們還是多找幾家,以免弄錯……”
“放心吧老六,我以我一米九的巍峨身高發誓,這就是我們要找到東西!剛才我還沒說到最關鍵的部分呢,注意到這雙鞋上的十二顆珍珠了嗎?這可是稀世珍寶伏水珠,傳說是南海鮫人之淚所化,隻要含著它,就能在任何深海內自由潛伏出入,呼吸順暢。”
“還有你掂掂這鞋子的份量,是不是輕如鴻毛?往地上這麼一扔,悄無聲息的!什麼材料能做成這樣的鞋?簡直是來自天宮的寶貝啊!這種寶貝,彆說我了,我們國王長那麼大,都是頭一次見。這還能認錯?”
“哇,聽起來真的很厲害啊!不愧是威哥,對珍寶的描述跟對美女的描述一樣流暢優美,難怪你寫的話本能火呢!”
“對啊威哥,改天你也教教我們,怎麼描寫那後宮佳麗三千,我們也想寫那樣的話本子樂嗬樂嗬,能賺點小錢就更好了,可我們實在詞窮……”
“咳咳,扯遠了,這次我們不僅要把這兩件寶貝帶回去,還要把它主人也帶回去,說是要封為上婦呢。我們得趕緊完成任務才行。”
幾人議論完畢,為首的“威哥”換了一副麵孔,和顏悅色地問葉哈哈:
“這位夫人,請問,這翠衣金鞋的主人,是……?”
葉哈哈剛才,彆的沒聽清,就聽清“封為上婦”這幾個字了。
一想到親閨女變闊太太的好機會近在眼前,她什麼也顧不上了,急忙笑著應道:
“是我的親勒鞘,不是旁邊這位!不是我吹噓,我的嘻嘻,那是天上地下最好的女子!各位貴人,我這就帶你們去見她……”
光之子們滿意地點點頭:
“夫人,如果你的女兒真的是我們要找的人,你就發達了!”
葉哈哈更是笑得燦爛,迎著幾位“貴人”就往家裡走。
樊穀倒是想攔,可那幾個人跑得飛快。
她隻好跟著進了屋,想著等會兒見勢不對,弄點藥把那幾個光之子先放倒就得了。反正這家裡藥多。
趁著假裝給幾位“貴人”端茶倒水的空隙,她仔細琢磨著現在的劇情。
樊穀越品這展開越覺得不對勁。
洞節還沒開始,國王還沒遇上女主角“葉限”,怎麼就直接跳到“根據裝扮找人”的環節了?而且,國王認定的“女主角”,還是葉限的妹妹?
樊穀仔細回憶劇情,終於發現劇情是從哪開始跑偏了。
在原傳說裡,翠衣金鞋,根本不是繼母在外麵買來的,而是神魚給葉限變出來的。
穿著那身行頭的葉限,參加洞節時不慎遺失了一隻鞋,被小販撿到,當稀罕寶貝賣給了陀汗國國王,國王很迷戀這鞋,這才開始找鞋子的主人。
而她在剛“重生”時,看到石頭上記著的葉限往事,基本繼承了原傳說的內容,包括這一段。
也就是說,在這個副本的前世設定裡,國王也是沒見到“葉限”,隻見到鞋,就開始找“女主角”了。
這多少有點認鞋不認人了。
可葉限的這一世,沒讓神魚變翠衣金鞋出來,這套行頭不知怎麼,跑到鎮上商鋪裡,被葉限的妹妹先相中了,又被她媽買來送她。
假設國王真的“認鞋不認人”,那麼,當這鞋的主人從葉限變成她妹妹,被那倒黴玩意兒娶走,一起迎接國破家亡的悲慘命運的人,不就是葉限的妹妹了嗎?!
難道這就是素女說的,屬於葉限妹妹的“命中大劫”?
樊穀忽然想起了什麼,問烏鴉:
“乜,你養神魚時,她給你變過東西嗎?你可知,她的東西,是怎麼變出來的?”
烏鴉回答:
“神魚變金子的原理是劫富濟貧。我們這裡多出多少金子,為富不仁,搜刮民脂的財主官僚那兒,就會少多少金子。”
樊穀繼續問:
“如果神魚變出來的不是金子,而是其它的……比如值錢的衣服和鞋子呢?”
烏鴉回答:
“那麼,邪惡的富人那兒就會少一筆錢,到衣商鞋匠那兒,剛好補償丟東西的損失。”
樊穀這下全想通了。
天帝讓司命給“葉限”安排的BE,核心就是“一雙奇特金鞋引發的血案”!
按照正常的軌跡,葉限一定會去參加洞節,神魚一定會給她弄來最好最特彆的行頭,這雙鞋就包括在內。而這雙鞋,也一定會被國王注意到。
那個國王是個怎樣的人?他貪婪無度,知道了神魚存在後,就不斷向神魚索取金銀珠寶,最終導致神魚失了耐心,不再滿足他。
這樣的人,見到一雙從未見過的寶鞋,“其輕如毛,履石無聲”,而且他作為養尊處優的國王,竟從未見過類似的,能不好奇主人是誰嗎?他或許會幻想它的主人是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但恐怕更多的,是幻想她是棵神奇的搖錢樹,能給他帶來更多驚喜寶藏吧?!
再大膽點推測,他有沒有可能根本不在乎“女主角”長什麼樣,隻想從一個珍寶的主人手裡得到更多珍寶,所以才“認鞋不認人”?如果是這樣,還有什麼比讓那雙鞋的主人,成為他的“合法私產”,更能把她綁在身邊呢?
誰是“女主角”,對他來說或許根本不要緊,隻要能把她的寶藏都占為己有,就夠了!
可是現在,天帝讓司命給“葉限”安排的命運軌跡,被“重生”的她打亂了。
陰差陽錯的,這個為葉限安排的BE,眼看就要轉移到葉限妹妹頭上了。
……這個狗天帝,說他是狗都侮辱了狗。
且不說葉嘻嘻已經幫了她不少忙,成功贏得了她好感,多費點力氣救她,她樂意。
光是為了打臉天帝,她都不能讓他安排的BE禍害任何人。
現在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這幾個光之子認為這裡沒有“女主角”,讓他們無功而返——但同時又能從他們那兒套到國王的所在,至少也要套到國王一般把搜刮來的藥放哪兒。
如果後麵還是避免不了葉嘻嘻的劫難,想要化解,透地龍這種藥材必不可少。
可現在葉哈哈對“光之子”們殷勤得很,她要是直接上去詢問,一旦說出點他們不愛聽的,說不定又會被葉哈哈捂嘴。
不過沒關係,女媧神像的變身次數還剩很多,她變成葉嘻嘻的樣子過去套話不就完了?
葉哈哈不是想當然地以為,誰都會跟她一樣,把她女兒當個寶嗎?她不是急著把女兒推出去當闊太太嗎?
她用她女兒的樣子去激一激那幾個光之子,讓他們露出混賬本性,說不定還能直接打消她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讓她明白,闊太太可沒那麼好當,男人也不會因為女人有個寵她的媽,就對她百依百順。
樊穀想好了,就往茶壺裡加了苦瓜汁(也不知道為什麼廚房裡會有這玩意),然後變成葉嘻嘻的樣子,笑著給“貴客”上茶去了。
葉哈哈見到她來,非常驚喜。
“我剛想去喊你呢,你就來了!快,尊貴的陀汗國國王使者來了,快給他們敬茶!”
樊穀擺出恭敬的樣子,一一給他們倒茶,一邊說道:“這茶可不是給一般人準備的,各位慢用。”
——因為是給大賤人死走狗準備的。
三位光之子用優雅姿勢舉起茶杯,準備表演一下“貴人品茶”,可嘴巴剛沾到幾滴特製茶水,就臉色大變雙手一抖,把茶杯打碎了。
“大膽!往茶裡加了什麼?那麼苦?!”
樊穀故作驚訝:
“加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們不是自認為比我高貴?怎麼連我能吃的苦都吃不了?!”
為首的威哥臉色一變,卯足力氣,揚手就要打她,樊穀順手拉過他旁邊的小四替她擋著,那一巴掌就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小四臉上,扇得他旋風飛走,倒地吐血。
樊穀故作害怕地跟葉哈哈訴苦:
“乜,他想打我!你看他下手多黑!連使者都敢這麼囂張跋扈,那國王能是什麼好東西啊?!嗚嗚嗚,我們還是離他們遠點吧!”
葉哈哈瞪著打人的威哥,臉色也不太好看。在她價值觀裡,她可愛的女兒要是做錯事,那一定是不小心的,要是誰來挑她的不是,一定是那個人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而這使者更過分,竟然還打算直接對她的心頭肉使用暴力!
但她仍然不敢直接和他撕破臉,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我勒鞘沒見過大世麵,一時失手加錯料,不慎衝撞了貴人,絕非故意的,還請貴人們見諒……”
很好,樊穀想,她已經開始動搖了,再下點猛藥,她估計就能徹底清醒,知道她以前的幻想有多不靠譜了。
威哥很快就把機會給她送上來了。
他叉腰對“葉嘻嘻”惡狠狠地說道:
“要不是國王叫我們對金鞋主人客氣點,你以為你還能站這兒跟我們廢話那麼久?!早就把你直接打暈了綁走!!”
“一個沒背景的賤民,給你幾分顏色,就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識相點的就趕緊跟我們走,我們還能在國王麵前說你幾句好話,給你們這破敗的狗窩多添點彩禮。”
“要是你執意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樊穀輕蔑一笑。
“你打算怎麼對我不客氣?說來聽聽?”
威哥不知從哪變出一根大棒,獰笑道:
“看見了嗎?這是我用得罪我的人的骨頭做的,如果你敢得罪我,等你進了宮,我就向國王誣告你不守婦道,跟人私通,讓你……”
還沒等樊穀出手,怒氣值不斷暴漲,終於失控的葉哈哈就奪過那根大棒,反手朝威哥的後腦勺狠狠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