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什麼了不得的小子,倒……(1 / 2)

閨中記 八月薇妮 6271 字 8個月前

且說在素閒莊內,謝二撕破麵皮,挾持青玫在手,正欲為所欲為,忽聽門外有人出聲兒相擾。

此刻謝二發了凶性,隻當是不相乾的莊客,便隨口喝道:“滾遠些,彆耽誤二爺辦事兒!”

這會子,外麵一層的莊客們已經看清來者,其中有幾個認得這來人的,紛紛閃身讓路,其他人見狀,也後退避讓。

那人昂頭闊步地自人叢中上前,聽謝二嗬斥,卻仍是笑嘻嘻地,抬眸道:“喲,是哪兒來的二爺,敢在這兒耍橫?且讓秦爺我見識見識。”

謝二定睛一看,見有個大漢自人群中走了出來,相貌堂堂,身量魁梧,卻穿著一身兒半舊的布衣,腳上踏一雙破破爛爛的芒鞋,有些叫人摸不著來路。

陳叔自然認得此人,見他此刻來到,正如天上掉下個救星來,忙搶上一步,道:“秦捕頭,您來的正好兒,這夥強盜,算計不成……竟要明搶,還要殺人,求秦捕頭主持公道!”

眾莊客見狀,便也紛紛叫嚷起來,原來這現身之人,不是彆個兒,正是鄜州城的捕頭秦晨。

原來自打上回賭坊之中,秦晨見識了崔雲鬟的“神乎其技”,簡直印象深刻,此後心心念念,隻因要犯逃獄之事,他鎮日也忙的不可開交,同眾差人東奔西走,搜尋賊囚蹤跡,因此一時竟不得閒。

昨兒秦晨帶著人,又忙了一夜,又是白忙一場。

誰知卻傳來鄜州大營裡擒住兩名賊人之事,縣官聞言,不免把秦晨等揪來跟前兒,怒斥一頓,隻說他們無用,又催逼著再去尋訪緝捕,務必加緊行事。

秦晨跟眾人連日忙碌,雖無功勞,也有苦勞,又因有幾個差人數日不曾歸家,委實有些辛苦處,秦晨忍不住,便向著縣官分辯了兩句。

誰知縣官正因此事惱火,見秦晨出言,不恤他是申訴而已,隻當他有意頂撞怠慢,當下竟叫人把秦晨拿下,掀翻在地,當堂打了十幾水火棍。

縣官又指著說道:“你身為捕頭,不思以身作則,勤勉拿賊,反而百般借口,萬種推搪,這些底下人自然是有樣學樣,個個鬆懈,哪裡還能拿到賊人?這十五棍權做警戒教訓,還有十五棍權且記下,你且去,三日內還拿不到一個賊徒,連同剩下的十五棍一起,嚴懲不貸!”

縣官此舉,一則出氣,一則是“殺雞儆猴”,讓眾公差都警醒些罷了。

眾人麵麵相覷,無奈,隻得領命,攙扶著秦晨出來,眾公差在門口兒上,又怨念叫苦了一陣,卻無可奈何。

正好兒趙六帶眾人飛馬而至,秦晨冷眼看去,認得趙六其人,心中不免怨歎:“怪道縣公分外焦躁,這樣的半大孩子尚且能緝拿到兩員賊人,我們卻一無所獲……”

秦晨暗中咬牙之時,見趙六同眾軍官翻身下馬,徑直入了縣衙,隻在擦身而過瞬間,才淡掃了他一眼。

秦晨手扶著腰,擰眉見趙六人在眾軍漢之中,雖身量小弱,但虎視鷹揚,十分惹眼,淡掃過來那一瞥,竟如同倨傲睥睨一般。

秦晨等他們儘數入內,才啐了口,暗道:“什麼了不得的小子,倒像是要開屏的孔雀。”

捕快們忍著笑,知道他才挨了棍棒,便留一個人,送秦晨回家裡歇息將養,其他眾人便又前去滿城搜捕。

秦晨回了家中,越想越覺著憂悶,可哪裡能睡得著,便索性起身,將公服換下,隻著布衣,就迤邐出城,一路往素閒莊而來。

卻沒想到,正好兒竟遇到這樣一場熱鬨。

且說謝程張三人聽到“捕頭”兩字,目瞪口呆,想不到此刻竟會有官府的公差來到,縱然是素閒莊專門去請,也未必來的這樣及時雨似的呢。

這三人雖然生性強橫歹惡,可素來隻以欺壓弱小為樂而已,且古語有雲:民不與官鬥。他們又實實地做賊心虛,見了公門中人,自然膽怯。

謝二的手便抖了起來,正要放開青玫,不料他三人之中,張奎是個沒心計的渾人,他見秦晨是這樣一幅尋常鄉漢的打扮,心裡便先輕視起來,並不把秦晨放在眼裡,如今聽陳叔口稱“秦捕頭”,他卻自有一番想法,竟大聲笑道:“你們這起子泥腿,敢情又是來糊弄人?哪裡弄來個鄉巴佬,就說什麼捕頭!他是哪門子的捕頭!以為咱們還能如方才一樣上當不成?”

老程跟謝二兩人本是懼怕了的,忽地聽了張奎這一番話,卻反提醒了他們兩個:想到方才被雲鬟哄賺的光景……又想到這“秦捕頭”若說是真的,那來的委實也太湊巧了些,何況他們連日來打聽所知,這素閒莊從來跟官府中人沒什麼格外的交情……

謝程兩人對視一眼,此刻兩人都不約而同在想:“老張說的不錯,才中了計的,怎麼忘了?莫非又是這鬼丫頭安排的?”

又見秦晨如此一副打扮,不由半信半疑起來,隻當又是雲鬟安排的連環計。

謝二的手才一鬆,複又握緊了匕首,望著秦晨笑道:“這位果然是縣衙公差?不知怎麼稱呼?”

秦晨早瞧見雲鬟站在謝二不遠處,被來福跟莊上的小廝護在身後,目光相對之時,雲鬟便向著秦晨一點頭,臉色雖微微泛白,卻並不慌亂。

秦晨見她無礙,便放了心,扭頭對謝二啐道:“你這狗養的,持刀行凶,還敢問你秦爺名姓?識相的快些跪地求饒,秦爺興許手下留情些。”

老程在旁忙道:“這位……是秦捕頭?捕頭大人有所不知,委實不是我們故意行凶,是被這些人逼得無法了而已,方才他們想對我們不利,步步緊逼之下,我們才被逼自保罷了,可喜捕頭大人來到,還請為我們做主才是。”說著,竟深深一揖。

眾人聽他如此巧言令色,顛倒黑白,便又鼓噪起來。

不料秦晨雖看似魯莽,實則是個通透之人,便罵道:“放你娘的屁!他們想不利什麼?若是不利,怎不見他們手上有兵器?——反倒是你們,凶神惡煞的,當著秦爺的麵兒……你還不放下刀?”說著,便抬起手來,指向謝二。

謝二如今騎虎難下,又生怕秦晨不是真的,若放了青玫,他們豈不是如甕中之鱉?因此便強辯道:“這幫人無法無天的,誰知我一放手,他們會不會殺人滅口呢?何況,空口白牙,誰又能信閣下當真就是衙門中人?”

秦晨笑道:“你不信?那好,你且看這是什麼?”秦晨說著,舉手入懷,便掏出一物來,作勢探臂給他們看。

謝二跟眾人忙留神去瞧,誰知秦晨此舉乃是虛招,探臂的當兒,手上一揮,手心那物箭矢流星一般,直衝謝二而去,不偏不倚,竟正中他的麵門,才又落地——細看,卻是一枚公差腰牌。

謝二卻已無暇細看,隻覺額頭劇痛,渾身酥麻無力,手一鬆,匕首也隨之落地,而幾乎與此同時,秦晨早暴起跳了過來,凶猛如大蟲下山,趁著謝二搖搖欲墜之時,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提拳便打!

等老程張奎反應過來之時,秦晨已經騎倒在謝二身上,狠打了三五拳,早把人打的皮開肉綻,鼻口竄血,暈厥過去。

張奎見同伴吃虧,他是個渾人,哪裡懂什麼利害進退?隻大喝一聲,便上來救援。

唯獨老程是個最奸詐的,見眾人一團兒亂,秦晨又占了上風,又且見了公門的腰牌,他便並不靠前,隻心底另做打算。

這邊兒秦晨正儘情地廝打謝二,忽地聽眾人叫嚷示警,他早知身後有人來襲,卻不慌不忙,霍然起身。

秦晨猛回身之時,果然見張奎揮舞著一個凳子,狠砸了過來,秦晨舉手一擋,同時一拳往張奎胸腹間擊去!

秦晨能為鄜州城捕頭,一身武功自是極出色的,鄜州城內鮮少匹敵。

而張奎跟謝二隻是會幾招罷了,又非練家子,自然不是秦晨的對手,不過數招,便被秦晨踢翻在地!

——要知道這數日來,因追蹤不到那夥囚徒,秦晨心中自也窩火,先前又給縣官打了一頓,這口悶氣竟不知往哪裡出,如今做了這場,才算有些暢快。

在場的眾人見秦晨出手,極利落痛快地把惡人拿下,都雀躍起來。

此刻回神,才竟發現老程不見了,秦晨聽見,便道:“不妨事,回頭叫人再捉他回來就是了,不信他插翅飛了。”一邊又吩咐將謝二跟張奎兩個人綁了。

陳叔跟莊客等齊齊相謝秦晨,秦晨笑著搖手,隻走到崔雲鬟身邊兒,因俯身笑道:“鳳哥兒,我來的可及時呢?”

雲鬟正緊握青玫的手安撫,聞聽便抬眸一笑,道:“多謝秦捕頭。”

陳叔跟莊客們見狀,此刻才恍然夢醒:原來秦捕頭今兒來,是因大小姐的緣故,隻卻不知雲鬟小小年紀,又從哪裡人秦晨這號人相識至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