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重生到新婚那一晚。(1 / 2)

德成二十年,深秋。

傍晚時分,滾滾烏雲從南向北席卷而來,京城籠罩在昏暗之中,這模樣似是預示著一場暴風雨。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生怕在雨落前被耽擱在路上。

守衛著京城的皇城衛騎著駿馬呼嘯而過,直奔宮廷方向,一派肅殺之氣。行人連忙往旁邊讓了讓。

皇城衛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今日怎得出現了數百名,浩浩蕩蕩。

怕是又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皇城底下,隔了兩條街的地方住著公侯伯爵,達官貴人。

武安侯府便坐落在此處。

烏雲籠罩之下,門口的石獅子不複以往的英武霸氣。透過朱紅的大門,裡麵彆有一番景致。亭台樓閣,雕梁繡柱,儘顯奢華。

因著快要下雨,奴仆正院中忙著收晾曬的衣物和書籍。院中人雖多,卻亂中有序,絲毫不顯慌亂。

瑤華院中卻與彆處不同,安然靜謐。

院中原是有兩棵桂花樹,隔著牆都能聞到桂花的香氣,牆角裡也擺滿了各色各樣的花,香氣襲人。如今院中什麼都沒了,桂花樹砍了,牆角的花也沒了,整個院子空空蕩蕩的。若非時不時有零星幾個人走動,這院子倒像是荒廢了許久。

窗前正坐著一位身著白色常服的婦人,玉貌花容,纖細的手腕正動作嫻熟地來回穿針引線,卷翹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垂首時,一縷發絲從耳邊滑落到臉頰,平添幾分風情。

雖未著一支釵環,舉手投足卻儘顯雍容華貴,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兒一般。

忽而,一陣風輕輕吹過,婦人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眸看向了窗外。

瞧著如墨色般的沉沉天色,蘇雲遙麵上的神情沒有一絲波動。隻瞧了一眼,便又收回來視線,繼續做起手中的衣裳。

桂嬤嬤吩咐好今夜當值的丫鬟,轉身看了過來,原來是南邊靠近榻上的窗子被風刮開了,察覺到這一點,她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來怒意。

世子多日未歸,院中的丫鬟們也開始懈怠了。

“今日是哪個死丫頭當值,竟然沒關好窗子。”桂嬤嬤怒吼。

麵前的小丫鬟縮了縮身子,連忙垂頭走了過去,大力把窗子關上了。

桂嬤嬤又訓斥了幾句小丫鬟,攆她出去當差了。

待小丫鬟走後,桂嬤嬤朝著蘇雲遙走了過來。

“我的好郡主,您怎麼又在做衣裳了。您身子重了,屋裡暗,當心眼睛。”

蘇雲遙想,她幼時在鄉下時哪有這樣的講究,莫說她如今肚子才六個月,就是臨產前也有不少婦人仍在地裡乾活。

不過,這畢竟是成親七年來的第一個孩子,和她血脈相連之人,確實要重視起來。抬眸瞧著屋內確實暗了些,她便沒再繼續,收了線,把未做完的衣裳放在了一旁,打算明日再做。

桂嬤嬤見她如此,鬆了一口氣。

閉上眼睛緩了緩,等酸澀的勁兒過了,蘇雲遙輕啟朱唇,問道:“夫君今日回來了嗎?”

桂嬤嬤覷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臉色,欲言又止。

“還沒回來?”

問完此話,蘇雲遙覺得自己又犯了蠢。她即便是從前再不會看旁人的臉色,在侯府這麼多年也該耳濡目染了些,桂嬤嬤的臉色明擺著這裡麵有問題。

“世子去了哪裡?”

這一次連稱呼都變了。

“剛剛前院來傳話,江南水患頻發,世子最近都在部裡忙著處理事務。”桂嬤嬤道。

蘇雲遙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乏了,想睡會兒,你先退下吧。”

桂嬤嬤看了看主子的神色,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退了下去。剛走到屋外,便有個小丫鬟急匆匆過來了,說是桂嬤嬤的兒子來了府中,有急事找她。

桂嬤嬤遲疑了一下,想進去跟主子說一聲,念到主子心情似是不好,許是已經睡下了,便沒去。

她琢磨著,自己快去快回,隨後轉頭看著院子裡的兩個小丫鬟,道:“你們兩個仔細伺候著,我去去就來,若被我發現你們二人不老實,仔細我回來收拾你們。”

“是,嬤嬤。”

很快,偌大的屋內就隻剩下蘇雲遙一人了。

她低頭看了看隆起的肚子,抬手摸了摸,嘴角露出來一絲苦笑。

江南汛期在夏季,如今已是深秋,何來水患?她若是京城長大養在深閨裡的大家閨秀可能會信了這話,可她打小在鄉下長大,對這些事情甚是了解。

他不想回來便不回來,何須拿這樣的話誆騙她?既然不想陪她去平安寺為未出世的孩子祈福,月前便不要答應她,總好過讓人懷揣希望又失望強得多。

就在這時,外麵屋簷下響起了兩個小丫鬟的私語聲。

一個小丫鬟說道:“聽說最近倚紅樓裡來了位花魁,長得特彆好看。”

另一個道:“我不信,再好看還能有咱們家世子夫人好看?咱家世子夫人可是京城裡長得最好看的夫人。”

“定是比咱們家世子夫人長得好看的,不然世子為何去了那裡,還夜夜不歸。”

“你胡唚什麼!世子明明在忙著處理朝廷政務,不可能去那種地方。”

“你不信便罷了,我可是聽侯夫人院兒裡的侍書姐姐說的。不過你說的也對,咱們世子夫人長得是一等一的好,隻不過啊,聽說那花魁長得像四王妃……”

“原來像四王妃啊,怪不得世子會去。”

接著,屋內響起了茶杯落地的聲音,屋外的討論聲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