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書看了一眼月嬤嬤。
月嬤嬤看了一眼侍書,彆有深意地說道:“好好給世子夫人讀一讀,一個字一個字的讀,讀清楚了,讀明白了,務必讓世子夫人聽懂。”
“是,嬤嬤。”
侍書接過來《女誡》,讀了起來。
“……戰戰兢兢,常懼絀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
這些字,完美詮釋了她的前世。
自打從鄉下來到京城,她就過得非常小心。嫁入侯府後,更是膽戰心驚,生怕自己哪裡做錯了被侯府趕出去,給親生父母丟臉。
蘇雲遙閉了閉眼,手微微握成了拳。
甚是刺耳。
“大聲點,我沒聽清。”蘇雲遙麵無表情地說道。
侍書微怔,但瞧著蘇雲遙的視線,連忙提高了一絲音量。
侍書讀得字正腔圓,聲音中帶著些許得意。堂堂世子夫人竟然還不如她一個丫鬟識得的字多,說出去多丟人。
耳畔響起的是《女誡》中的話,蘇雲遙睜開眼,鬆了鬆手指,端起一旁的茶水慢慢喝了一口,緩了緩心神。
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一遍讀完,蘇雲遙以沒聽清為由,又讓侍書讀了一遍,直到侍書讀完第三遍。瞧著蘇雲遙托著下巴閉著眼快睡著了,月嬤嬤才終於反應過來了,感情他們這位世子夫人是故意的。
這時,裡間出來一個小丫鬟,把月嬤嬤叫了進去。
聽到裡間的動靜,蘇雲遙側頭瞥了一眼。她當然是故意的,曹氏不是故意不起想磋磨她麼,她就偏不讓她睡。她就不信外麵聲音這麼大她在裡麵還能睡得著。
《女誡》這種書,還是大家一起來學吧。
“外麵在吵嚷什麼?”曹氏皺著眉問。
月嬤嬤猶豫了一下,不知該如何跟自家侯夫人解釋她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曹氏看向月嬤嬤。
月嬤嬤隻好道:“是世子夫人讓侍書給她讀《女誡》。”
曹氏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本想拿《女誡》來教訓一下新婦,沒想到她這個兒媳竟然不吃這一套。
“去把世子夫人叫進來。”
“是,夫人。”
蘇雲遙聽到月嬤嬤的話,站起身朝著內室走去。
“母親,您醒了,今日可覺得身上好些了?”
曹氏半靠在後麵的迎枕上,笑著說:“好多了。你剛嫁過來,本不該這般讓你勞累,隻可惜我這身子不中用。”
說著,曹氏適時咳嗽兩聲。
蘇雲遙笑了。累著了還會咳嗽?她前世怎麼沒發現曹氏這麼會裝。
“這都是兒媳應該做的,母親這般說委實折煞我了。”
曹氏拿著帕子擦了擦嘴,神色微變道:“不過,你剛剛在外頭做什麼呢,在屋裡都聽見了。”
一旁的侍墨插嘴道:“本來侯夫人睡得好好的,結果被世子夫人吵醒了。”
曹氏瞥了眼侍墨。
侍墨連忙跪下:“夫人恕罪,是奴婢說錯話了。”
曹氏這才開口:“你這丫頭好生沒規矩,世子夫人一大早來這裡都是為了來服侍我。你們不早早叫醒我,反倒是怪世子夫人吵醒我?”
這一唱一和的剛剛好。
明著訓斥丫鬟,暗裡譏諷蘇雲遙。
若是一般的兒媳,這時就該跪下來請罪了。
蘇雲遙假裝沒聽懂,直接看向侍書,道:“都怪你這丫頭,聲音太大了些,吵到了母親。”
沒有人料到蘇雲遙會是這般反應,屋內頓時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