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丟過去也不管他吃不吃,顧自到一邊兒去,翻看著出門找回來的資料。
慈音拿著油紙包,低頭就能聞到凡食的香氣。
他沒有任何想吃的欲望。
這東西聞著很香,但對他的吸引力遠不如紅蓼做的飯菜。
那些他尚可動筷,這個是真不想吃。
他起身走來想還給她,視線下移,不經意間看到了紅蓼手中紙上的內容。
是關於銀幽花的。
它生長的地方,習性,如何使用,上麵都寫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還記錄了魔界最近的情況,估計是沒敢打聽太多,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所以消息乏善可陳,隻有魔尊和道祖大戰重傷,此刻正在魔界閉關休養,所以魔界近日看守比較嚴密的消息。
前往赤焰海的路線她倒是畫得很詳細,有些意外的是,看起來那麼笨拙的一隻狐妖,地圖這種嚴密的東西卻畫得非常清晰,比他見過的所有地圖都要工整特彆。
他看得時間太長,紅蓼很難不發現。
“乾嘛。”她黑著臉問,“有什麼好看的?很意外嗎?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樣忘恩負義沒有良心嗎?”
慈音一頓。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答應了你的事情就會做到。”她麵無表情地說完就繼續研究銀幽花的習性。
從打聽來的消息看,銀幽花藥效最好的時刻是剛摘下來時,最好可以立刻服用,否則路上時間久了,就沒用了。
帶著一個凡人去危險的赤焰海,實在不安全。
不過……她不著痕跡地挪動位置,力求能讓慈音把紙上的內容看清楚。
笑話,她忙活了半天就是為了這一刻。
她現在在他看來,一定好特彆好不一樣吧?
男人,這還不迷死你?
彆以為她那麼容易放棄,用強是下策,明明是兩廂情願並不痛苦甚至有點爽的好事,何必鬨得那麼不可開交?
她想過了,慈音難搞,說明他過往經曆中有太多這樣的事情發生,恐怕如她這般殷切的人前赴後繼,從未停歇吧。
要讓他軟化態度,動心應許,就得用點真手段。
赤焰海雖然危險,但她打聽了,魔尊重傷,防備著外界乘勝追擊,將魔將都聚集到了魔宮附近,魔界數得上名號的大魔都被征用了,赤焰海正是人最少的時候。
妖族魔族的老大才剛合作跟道祖乾了一架,還算同盟,她身為妖族進魔界也沒那麼麻煩。
而妖族身邊帶著凡人奴隸和爐鼎的也不在少數,並不稀奇。
隻要不是仙族和修士,都不會引起什麼注意。
她就帶著慈音去一趟赤焰海,能拿到銀幽花最好,拿不到也沒壞處,隻等用這個以德報怨的計策,讓他在行程中改變注意。
要是實在不行也就算了,雖然不樂意,不想將就,但真到那一步,她完全可以在魔界找個願意的小帥哥將就一下。
命可比其他東西重要得多。
至於對慈音用強……很難解釋,雖然她舉意過,但每次想到這件事,都會不自覺起雞皮疙瘩,覺得很危險。
她嘴上說得厲害,真要下手還是莫名抵觸。
紅蓼慢吞吞地瞥了他一眼。
他站在一邊,已經不再看紙上內容,眼神落在她身上,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
她有些心虛,總覺得自己的計劃被看穿了。
冷靜點紅蓼,他一個凡人罷了,再多心眼也沒那麼神通廣大,難不成還會讀心術?
“待我休整幾天我們就出發。”她擺出受夠了的姿態,“銀幽花要摘下後立刻服用才有效果,等給你摘到,我們就分道揚鑣,我就當自己救了一條狗。”
“啊大王?什麼事?”洞府外喊了一聲。
“……”好吧,她確實有一條狗。
“總之就是這樣。”紅蓼站起來不高興地說,“你既討厭我,咱們就趕緊分開,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什麼求你恩寵的下人。”
她越說越心裡堵得慌,抬腳就要走,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她一怔,驚訝回頭,慈音放開手,沒去寫字,隻對著她緩慢地說了四個字。
紅蓼仔細辨認了一下他的唇形。
是……
【沒有討厭】
確實並不討厭。
如她所說,她的確算得上他的恩人。
是以這幾日來,哪怕她幾次冒犯,他也沒生出過殺心,亦或是討厭她。
不討厭。
但也隻能到此。
所以:
【分開很好】
“……”
紅蓼還沒高興一會兒就分辨出這四個字來,當下閉了閉氣,使勁推了他一下跑走了。
慈音被推得踉蹌一下,不太明白他明明順應了她的要求,怎麼又把她氣跑了。
待半夜她再回來,兩個眼睛紅通通的,看起來有點可憐。
慈音衣袖下的手指動了動,不自覺抿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