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音手撐著石桌轉過頭來,另一手用衣袖拭去嘴角血跡,但太多了,擦起來更慘烈了些,紅蓼看著心裡一抽抽,眼睛立馬就紅了。
美人戰損,這破碎感!
紅蓼湊過去抱住他,吸吸鼻子:“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力氣那麼大。”
慈音看上去就好像要被她打死了,她會不會被他當做家暴犯啊?
手被人握住,是慈音用乾淨的手握住了她。紅蓼愣了愣,他主動牽她的次數微乎其微,每次都是在必要時刻,像現在這樣隻是牽著,不為什麼事,是頭一回。
紅蓼心跳漏了一拍,蹲在他腿邊,看他低下頭來輕咳了兩聲,發出有些沙啞的“嗯”聲。
很生疏,帶了些艱澀,還是說不了話,隻能簡單表明意思。
【不是因為你】
他用唇形這樣告訴她。
看她紅著眼睛,眼角潮濕,眼尾的痣上都染了水光,他手指落下,指腹溫涼觸感落在她發頂和耳後。
【無妨】
【彆哭了】
紅蓼眨了一下眼,淚珠落下來,被他用食指指腹接住,輕輕撚在手上。
她看著,不禁又眨了一下眼,這下沒再哭了,可是。
心裡撲通撲通的,好像被撞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看起來有點發懵。
紅蓼覺得自己的點好像真的有點奇怪。
就彆人可能隻是隨便說點什麼,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就是很打動她。
“我沒哭。”她否認了,結結巴巴道,“這裡空氣太差了,赤焰海的煙灰比霧霾還厲害,我這眼睛都被熏壞了。”
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承認是哭了,紅蓼站起來,拘謹得不行。
慈音沒再說什麼,隻安靜地整理自己的形象,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脆弱。
紅蓼見此回過神來,從乾坤戒遞來一套衣裳:“換下來吧。”
慈音沒反對,接過來點點頭,脾氣很好的樣子,甚至有點溫柔。
紅蓼突然覺得好熱,以手作扇說:“那你回去換,我去附近轉轉,看有沒有魔族靠近。”
她說完就跑了,七條尾巴在空中和裙擺一起甩著,從前覺得蠢,現在看著——不得不承認,頗有幾分可愛。
也很……美。
慈音拿著衣服回了客棧,換下衣裳後,看著染血的舊衣,想到紅蓼懂得法術不多,連入定結印都有錯漏,不免會思慮為何如此。
都已經是七尾了,還身為天狐,不該不會最基本的法術。
就像這臟了的衣裳,一個清塵訣就能解決的事,她半點沒意識到。
她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現在問她恐怕也不願意說,對她來說自己還是個凡人,她可能更願意表現出強大可靠的一麵。
那便等他好了再說,到時她還有什麼不會,他可以教她。
還有她藏著的那卷天狐秘術,她若是想學,打開它,弄清楚要如何修習,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
拿起隨身的玉佩,裡麵最後一絲護體法力也在救紅蓼時用了。
說是為他尋花,最後還要他費了最後一絲自保的力量來救她。
想到這裡,他活動了一下手腕,淡淡地思慮著,其實會與她發生後麵這些事,早在赤焰海邊就已有了征兆。
他本可以不管她死活,她是妖族,與他敵對,無論是他還是他手下無數的弟子與子民,都知道怎麼選擇才是對的。
可知道歸知道,有些事不是知道就行的。
晨起的時候,紅蓼懨懨地回來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病了,明明靈力充沛,但就是心亂如麻,情緒不高。
一進客棧門看到慈音抱著小黑狗等在裡麵,她那心就更亂了。
小黑狗聞到她的氣味就醒了,叫了幾聲打招呼,還哼唧著表示很餓。
慈音抱著他,難得沒嫌棄地將他扔在一邊,他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看起來十分虛弱,紅蓼想著狗都餓了,人肯定更餓,也不忙心亂,趕緊準備吃的去了。
說實話,她也想吃點東西,占著嘴的時候人就沒那麼容易胡思亂想了。
飯菜很快就好了,材料少調料也不多,比起紅蓼穿書前做的菜,這都算得上是粗茶淡飯了。
但狗餓了,還是吃得很歡樂。
她正打算給慈音盛飯,就看到他抬起手,幫她盛了一碗,慢慢遞了過來。
紅蓼怔了怔,呆呆地望過去,他眉眼稍抬複又垂下,這轉瞬即逝的一個交目,有種說不出來的風韻。
……雖然他那個有點菜,但他好體貼哦。
他變得好溫柔,還會給她盛飯,還朝她拋媚眼(?)!
硬了。
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