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籠子放下,黑布撩開,隻見枯木嶙峋的籠子裡,鷹隼傲立,雙目如電,羽毛豐滿,利爪如鉤,隻腦袋微微一晃就嚇得掛在廊簷下的金絲籠中的鸚鵡連連拍翅膀,口中慘叫:“嚇死鸚鵡了!嚇死鸚鵡了!快拿開!快拿開!”
鸚鵡的驚恐惹得眾貴婦哈哈大笑,劉徹則道:“嬌兒,你這鸚鵡養得不錯啊。”
“謝父皇誇獎。”
李令月笑顏如花。
現場的女人們也紛紛微笑誇讚小公主聰明可愛,將來必定是個絕世佳人。
當然,這些恭維話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隻有她們自己知道。
一時間,氣氛熱鬨非常。
正坐衛子夫身旁的劉據看到妹妹可以賴在父皇懷中享受父皇的寵愛,不自覺地露出羨慕。
……
一個時辰後——
“堂姐,天都快黑了,你怎麼還不走!”
見劉陵賴著不走,劉徹下逐客令。
劉陵聞言,假惺惺地看了眼暗下的天空,道:“快樂的時間果然過得快,不知不覺就天黑了。”
“既然知道天黑了,那就趕緊回去吧!”
“喏。”
劉陵起身,行禮退出。
不等她走遠,劉徹便對皇後衛子夫和寵妃王夫人道:“以後少和她來往!”
“喏。”
兩個女人齊聲答應。
隨後,劉徹對王夫人道:“孩子近來如何?”
“太醫說龍胎很健康,明年開春降生。”
“知道是男是女嗎?”
王夫人聞言,一臉嬌羞:“太醫不敢斷言,隻說脈象穩重活潑,多半是個小皇子。”
“好啊!兒子好啊!”
劉徹毫不掩飾自己的歡喜。
一旁的衛子夫聽得心頭哇涼哇涼。
劉陵的警告再次在耳邊響起。
如果王夫人生下的是兒子,她的皇長子豈不就——
正走神時,劉徹起身,摟著王夫人要離開。
王夫人雖然得寵,到底記得自己的身份,主動對衛子夫道:“皇後殿下,妾身告辭了。”
“你……”
衛子夫回過神,痛苦地看著劉徹和王夫人:“陛下今夜要在王夫人處過夜?”
“不可以?”
劉徹漫不經心。
衛子夫:“王夫人有孕在身,不適合伺候陛下。”
“你當年懷據兒的時候,朕不也時常在你處過夜?”
劉徹口吻輕蔑。
在他眼中,女人都是玩物,供他開心,為他生孩子,他對她們隻有眼下的寵,沒有長久的愛。
衛子夫知道他薄情寡義,但沒想到他會當著孩子們的麵說得這麼直白,一時震驚到沉默。
“走吧!”
劉徹牽著王夫人的手,坐上輦車。
衛子夫無奈,低聲下氣地跪送皇帝離開。
輦車漸漸遠去,衛子夫在宮人的攙扶下起身,轉身就見兒子劉據緊握小手:“據兒,你……”
“為什麼?”
劉據不解:“為什麼母後都主動挽留了,父皇還要走?”
“因為——”
衛子夫不知如何向兒子解釋。
……
……
被劉徹不留任何情麵當眾調侃的劉陵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出皇宮,正要登上馬車,卻見金俗母女迎麵走來。
“修成君——”
劉陵主動向金俗示好。
金俗聞言,眼中頓時閃過寒光。
她拉住麵露尷尬的女兒,衝著劉陵陰陽怪氣:“翁主殿下為何突然喊住我們母女?”
“修成君,您這話——”
“我們出生卑賤,配不上淮南王府的門檻,以往有太後做主,硬攀你們淮南王府,讓你們受委屈了。”
“修成君,你——”
“我不管你們究竟為什麼欺負我女兒,你們當年將她作為世子妃迎進門就該以世子妃的禮節好好對她,縱然世子變心想要另娶她人也該先上奏朝廷,讓陛下允許和離,而不是幾個人湊在一起弄出這種下作手段!”
“發生在弟妹身上的事情,我很遺憾,如果我當時在王府,我一定會阻止他們。”
劉陵本就理虧,又有求於金俗,口氣帶著幾分討好。
金俗笑道:“你會阻止他們?他們可是你的親爹親娘親弟弟!和你血脈相連!哪像我女兒,名為弟妹其實就是個不相乾的外人!”
“母親,彆再說了!”
金娥低頭,一臉委屈。
金俗見狀輕拍女兒手背,柔聲道:“淮南王府容不下你不要緊,母親去你舅舅那邊讓他給你找個更好的!誰還不是皇親國戚!”
說完,金俗帶著金娥趾高氣昂地離開。
劉陵眼看金俗母女得勢不饒人,心裡又痛又恨:劉徹、衛青、金俗、張湯以及所有羞辱過我和我父王的人,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