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那一片焦土,當下又拿捏了腔調:“回大人的話,莊主今日來此,因是困乏早早歇下。許是她是城中來的貴女未見識過灶火,夜裡用完未埋火,竟不知如何就引著了,等我們反應過來已經這樣了,這樣大的火想必是無可挽回了!”
陸珵沉眉囑護衛:“綁起來。”
賴莊頭一愣,頭被護衛踩到地上,他大聲叫嚷:“為何綁我?還有沒有王法天理?”
“殺人者死,傷人者刑。你有何罪,自有王法繩之。”
“我有何罪?”他剛扯著嗓子落下此話。
突南麵一道院落打開,一聲清亮女聲傳出:“這麼多人呀,萬不想賴莊頭自己一人的戲台也如此熱鬨。”
說話之人一身淺芙蓉色的披風,杏眼烏亮,神采奕奕。頭上釵環照著背後光亮,煜煜垂暉。
賴莊頭忙掙紮著欲往後,隻是頭被護衛死死按在地上,他驚恐道:“你…你是人是鬼?”
“你猜?”她潤澤的紅唇輕勾,笑吟吟地走過來。輕輕揚手,一排溜被捆的粽子似的人被推出來,摔倒在地上。
正是那放火的甲頭和幾個支人的護衛。他們此刻皆是臉色土黃,惶惶如喪家之犬。
李青溦笑言:“賴莊頭,這些人作奸時整好被我的人拿下,人證物證具在。”
賴莊頭總算反應過來麵前之人是活人,也終於知道他是栽了。喃喃道:“這,這怎麼可能?”
李青溦笑道:“賴莊頭,你該不會以為我隻帶了這麼些人吧?”
事情要從來此地的前幾日,李青溦收到的那封信說起。信中言明她派去靜莊的管事失蹤,靜莊不太平。
來此地一天午後,她特意從她爹爹那裡支了護院,又帶了自己的人偷偷跟著。她的人是從並州回來的時候平西王親自挑給她的,自然都是精銳。
這群莊頭甲頭來時,她瞧見裡頭一人,長得有幾分眼熟。也好在綺晴跟著,多看幾眼認出那人便是月前,她從上清寺回來時在她家門前徘徊良久之人。
再結合她收到的信,她如何心裡沒數。
她本想著來莊子探查一下情況如何,進了莊子發現這種境地已沒什麼查探的必要。她便順勢發難,心裡想著是叫這群人動手,再叫自己的人一網打儘,再前去通知北莊巡查的官員。
隻是萬沒想到這些人竟選了燃火,她隻是在恰當的時候幫了一把,倒省了不少事情。
一道清瘦的身影從後麵出來,道:“莊主,其它人也已經被逮住。”
賴莊頭抬頭,看見這人卻是那趙甲,賴莊頭一下子反應過來:“好小子,狼窩裡混進來的哈巴狗,養幾年也是條狗!”他呸地唾了一口,“若不是我瞧你識文斷字,對你多有提拔叫你跟著我們,你早就不知死到了那裡去!如今竟做出這樣的勾當!”
趙甲垂著頭不說話。
一個小少年從一側竄出,一腳踢在賴莊頭肩上:“誰叫你辱罵我爹。”
賴莊頭還待說話,一邊的李青溦哼笑一聲。
“賴莊頭,你此刻厲害懲威風又有何用?不如多擔心一下以後的處境。奴婢謀害主子處劓刑,怕是還要牢底坐穿。隻是你這麼副樣子,想來身上不止這麼一個罪名……想必是,活不成了吧?”
身後她的人已將剩下的人齊齊押了上來,李青溦將人數點清,轉頭朝身後諸人見禮。
“靜莊莊頭謀害莊主之事人證物證具在此處,剛才諸位官老爺想必親眼見證……”她微微抬頭,突對上一雙黑玉似的眼睛,一隻熟悉的鳥兒歪在他肩上打量她。
李青溦的話一下子噎在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