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厲害的被李霞拽著一聲都不敢再吭,倆孩子也被嚇的躲在一邊。閨女要往她這走,被方中誠一把拉住。
李霞冷笑一聲,右手拿著玻璃左手拽著方家最小的孩子。心想我都錯了一回,被你們欺負奚落的夠嗆。這回再來,我重來還能再被你們欺負嘛。
“商量什麼?”
那仨男人差點絆一跟頭,和著你這又哭又鬨又是要自殺又是要殺人的,你不知道該商量什麼?
方家倆弟弟回頭看大哥,方中誠溫和開口:“商量、商量咱們離婚的事兒。”
原來在這回,李霞冷笑一聲在椅子上坐下。“談。”
她肯坐下好好說話了,大家全鬆了口氣。被放開的小妹被拽的手腕破皮,看她居然沒事人一樣坐下給自己倒水,指著她叫喊。
“她剛才打我,還有我的手,你們看看成什麼了,你們就這麼放過她?”
男人們麵麵相覬,就這麼讓事情過去好像他們無能,不這麼過去怕李霞又開始鬨。就算報警這也是家務事,批評教育一頓又放回來,到時候估計更難纏。
李霞前世活到好幾十的人,這點還是看的明白的。她就是吃準了他們拿她沒辦法,所以順道出出氣。一家子就這個小姑子跳的最歡,罵的她最狠。前世她顧忌丈夫,不想跟他離婚。今生她打定主意離,老娘誰也不在乎。
“想好了沒,是一擁而上咱們乾一架,還是坐下商量?”
這話語,加上她輕蔑的眼神,一家弟兄仨全氣短。打架?她長年乾農活身子結實的很,一副惱火跟人拚命的模樣,誰敢跟她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自亦穿鞋的,不敢跟人硬碰硬。
“談話吧。”
方中誠淡淡的來一句,心道你就是那瓦礫我們都是瓷器,我們才不跟你耍狠。本來就是磨著你同意離婚就行,如今你都同意了那正合我意。至於挨打的妹妹,打兩下又沒打壞不算個事兒。
幾個哥哥全慫了,挨了打的方小妹乾氣沒招。之前瞧不起李霞諷刺挖苦奚落她,如今看著形勢咬的嘴唇都破了卻沒辦法。她打不過李霞,幾個哥哥不出手,她上去隻會是討打。
倆當事人坐下商量,其實也沒什麼商量的。農村就兩間草房,一年收入能溫飽都不賴,可說家無長物不用分。
方中誠剛想開口,被李霞搶了先:“剛才我是怎麼回事?”
方家姊妹幾個互相瞅瞅,然後方小妹說:“你在家裡那麼鬨,我大哥也是為了你不丟人才動手打了你一下。誰知道你那麼不經打,一下就躺在地上昏了過去。”
行了,知道原因就好。李霞麵色不變,飛快起身抬手就給了方中誠一巴掌。男人挨了打氣的眼眶發紅,氣急之下也想動手,被李霞抬手拽住了胳膊。
“不想離婚你就儘管糾纏,反正我不急。”
女人一副不吃虧的表情,方家人此時拿她毫無辦法。剛才那樣還能奚落鄙夷她,如今一步步被她掐的死死的,隻能隨著她的節奏走。挨了揍都沒法還手。
“我攢了五塊錢,都給你,讓你回家買車票。你現在就帶著孩子馬上離開。”
李霞冷笑一聲:“五塊錢就把我打發了?”
若是前世,她肯定心冷的什麼都不要。可她如今不是二十多的女人,她經曆了社會的毒打,早已不再天真。
“你還想要多……”
“你給我閉嘴,不然老娘撕爛你那兩張皮。”
方小妹居然還敢插言,被李霞懟了後怒瞪著。不動手她不怕,眼看李霞準備站起來抬手,她當即驚叫一聲飛快的跑出了屋子。
不是能耐嘛,原來就是欠揍。姑奶奶給你臉你不要,那彆怪姑奶奶揍你。收拾了她,李霞的目光在那兄弟仨身上掃了一遍,倆小叔子下意識往後退,對此什麼話都不敢說。
“三十。我一共就這麼多了,都給你。”
還沒開始工作呢,李霞知道他不會有多少錢。望著他沒說話也沒接錢,目光在倆孩子中間移動。
“三十就三十。不過倆孩子呢,你打算怎麼辦?”
他考上大學後她生的老二,當時人心浮動她已經開始擔心這一天。生了孩子後一位沒考上大學尚未離開的知青幫她家老二取名叫如一。
堅持不變,始終如一。這寓意,她如今聽著都諷刺。這孩子聰明、機靈、又會說話,她是很喜歡的。可如今她卻覺得是不是該把他留給他爸?他對父親那麼向往,跟著爸爸會更開心吧?
方中誠看看一雙兒女,心裡起伏不定。孩子都是她帶的多,他跟孩子有些生疏。聽到他倆說這個話題,閨女已經跑去摟住了媽媽胳膊。兒子站在他身邊,左右瞅瞅目光迷茫。
看他不說話,李霞開口:“女兒歸我,兒子歸你。我們就此分手,以後各養一個也不用說什麼撫養費的事兒。”
實際前世她一個人養了倆,他也沒給過她撫養費。她在電視上看到這個名詞的時候還在笑,不知道笑自己傻還是笑自己笨。
“媽媽、”
小家夥登登登跑來媽媽身邊,伸手拽住媽媽衣角。李霞望著兒子稚嫩的小臉心裡打翻了五味瓶。
仿佛看到他一路成長,從一個萌萌噠的小男孩長成翩翩少年。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他一路名列前茅成為了一中理科狀元。她作為母親被邀請上台講話,萬千人中她被兒子染上了光芒。
就是如此帶給她榮耀的孩子,也將她傷的從頭涼到了腳。“他是我爸,由他來供我讀書你輕鬆些不好嗎?”
十幾年,他從未出現過。生病了是我,難過了是我,學習交學費,生活各方麵也都是我。最後你跟我說他是你爸,接受了他的補償,開口喊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