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頭餅乾麥乳精,堂叔還真出血。李霞沉著臉沒去接,男人被少了麵子頓時來了氣,開口就數落她。
“我說侄媳婦,你就算是農村的,可也該知禮數吧。我拿著禮來看你婆婆,你不該熱接熱待的嘛。”
“我婆婆說了,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堂叔兩口子一看就是兩麵三刀的人,李霞不想跟人假模假式。裝一時她會,裝的多了她怕自己被人帶溝裡。
萬萬沒料到她是這樣的,一開口一點兒麵子不給人留。堂叔兩口子氣的臉上頓時發了白。堂叔指著她剛要開口,被她扒拉下那隻胳膊。
“剛還說我不懂禮,堂叔你這麼指著人才是最大的不禮貌。有話你就說,沒話你就走,彆這麼讓人笑話。”
先聲奪人,堂叔被氣的差點兒厥過去。好一陣才緩過這口氣。他剛想說話,炕上的老太太此時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彆想沾海陽的光給你那啥親戚弄農轉非安排工作,我告訴你,沒門。海陽他爹寄來的錢你要沒退回去就給我拿來,退回去了就拉倒。”
堂叔堂嬸兒瞪大了眼,被老太太驚著了。之前可是一直跟男人一刀兩斷的,去年給她寄來的錢全給退了回去,那邊沒辦法這才想通過他轉交。
那麼一大筆美金,他早想據為己有了。老太太這咋忽然間又要了?他來是想要那鐵飯碗指標的,不是給她還錢的。
“嫂子、”男人腆著臉上前,在炕沿坐下。“是這樣啊,你聽聽兄弟跟你說掏心窩的話。你這兒媳啊,擺明了就是衝著好處來的,你真的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壓她身上?戶口、工作、房子、錢,這些都給了她,萬一你有個好歹她把海陽神不知鬼不覺弄死,再……”
“你以為都是你呢。”老太太指著門口,“滾。”
“嫂子,你這……”
“堂叔還是走吧,我娘這幾天身體不舒服需要靜養。你彆惹她生氣。哦,對了,我娘剛才說的錢你給拿來吧。”
李霞說完想起了婆婆剛才的話,雖不知具體的,但知道跟錢有關,而且那錢本該是他們的。既然該是沈家父子的,那當然得要回來啊。屬於他們的東西,乾嘛讓旁人享受。
堂叔結巴了,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沒,你娘讓還回去,我早給重新寄走了。”
“單子呢,拿來我看看。”
這個農村女人居然知道彙款單,堂叔兩口子這回真傻眼了。那麼多的錢,他怎麼可能舍得還回去,不過是隨口敷衍的罷了。
“單子,單子丟了,不知道弄哪兒去了。”
堂嬸兒急慌慌的說完被堂叔瞪了一眼,你個笨蛋這麼說不被人懷疑了嘛。他嫌棄答對的不好,可自己站在那兒也傻眼不知該怎麼回。腦子飛速運轉,好一陣才自己開口找補。
“你婆婆病了腦子糊塗了,哪兒來的啥錢啊,壓根沒有。”
男人說完拉著女人就跑,兩口子顧不上之前的打算落荒而逃。李霞看看網兜裡的東西,一轉身的工夫聽到噗通一聲,回頭趕快上炕去查看婆婆怎麼樣了。
“娘,娘你沒事吧?”
“奶奶,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們。”
老太太剛才好像精神抖擻,可這麼一會兒就好像抽走了精氣神,話都不想說。勉強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接著閉上眼。
“你倆陪著奶奶,有什麼不對就趕快喊我。”
交代倆孩子看著,她飛快下地到廚房去。給老太太衝了碗麥乳精,端進來小心的喂她喝。老人都說隻要還能吃進去東西這人就沒事,所以她一看婆婆這樣,趕快先去給弄了點兒吃的。
老太太慢吞吞的喝了幾口,擺擺手說不要了。看大家都在擔心自己,她緩過那股難受勁兒躺下開口。
“彆擔心、我沒事的。”
李霞鬆口氣,給倆孩子幾塊兒餅乾讓他們出去玩,坐炕上等老太太交代她話。這種不用言說的默契讓老太太很寬慰,等孩子走後緩緩的開口。
“我跟海陽他爹四六年完婚,後來山河動蕩。他……”
老太太說到此唉聲歎氣,這事兒壓在心裡多少年沒再提起過。如今自己眼看不行了,將兒子孫子托付給她,得將事情跟她說清楚,發生了什麼她也好應對,免得稀裡糊塗的讓人哄了。
“他想要走,我不樂意,為這個吵的沒心再吵。後來實在勸不動我,他自己離開的。可是聽說出了事,我一直以為他死在了路上。這些年又可惜又怨恨,從來不跟海陽提起他。”
老太太搖著頭吸吸鼻子緩緩繼續:“前年給我寫信又寄錢,我氣的給退回去了。當時太激動,現在想想其實沒必要。當初他的決定並非錯誤,他若是留下的話,那十年得受罪。他這一走自己過的好,大陸這邊以為他死了,我們娘倆也沒因此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