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室寂靜。
蘇慕微還沒消化完江宴時的話，她抬起頭，目光不明望著他。
兩人一站一坐，一高一低。
江宴時神情很淡，看不出什麼情緒，偏偏他仗著身高優勢，常常給人一種不容置喙的強勢。
“什麼意思？”蘇慕微忍住喉間的澀意，眼角的酸澀瞬間擠回去。
江宴時居高臨下注視著她，
三年不見，蘇慕微比大學時的打扮成熟了許多，微卷的長發編了個簡單的造型，恰到好處地修飾她略帶幼稚的臉型，搭配酒紅色的收腰長裙，整個人看上去有幾分職場精英的利落乾脆。
確實和記憶中的有些不一樣了。
江晏時的視線定格在她臉上。
蘇慕微眼尾一抹淡紅稍縱即逝，長翹睫毛下瑩瑩如燈的眼瞳，時刻給人一種樂觀向上的積極。
“意思就是，這一年內你隻能是我的妻子，必須嚴格遵守我國婚姻法規定的一切條款。”
“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江晏時聲音平穩，仿佛在討論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蘇慕微聽懂了，意思是不能出/軌，精神出/軌也不行。
消失在眼尾的紅驀地出現在耳垂，又迅速暈染至白皙的臉頰。
蘇慕微把臉彆過一邊，“如果不遵守會怎麼樣？”
江晏時答得言簡意賅：“按照協議賠償。”
“協議裡沒有寫這一條！
“馬上加。”
蘇慕微憤憤不平：“這不公平，對你的約束力幾乎等於無。”
錢對於江宴時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賠償淨資產的百分之五十。“江宴時語氣波瀾不驚，“這樣對我有約束力了嗎？”
蘇慕微驚得差點跳起來。
江宴時的百分之五十財產，這個數字她甚至沒有具體的概念，隻知道是很多很多。
昨晚上她看協議裡有婚前財產部分，江宴時私人財產除了數額巨大的股票現金外，還有大量房產、地皮和數個養鴿子和走地雞的山頭，除此之外在銀行保險櫃裡還存有黃金、珠寶等貴重物品。
換言之，他把這些東西清清楚楚寫進協議裡，杜絕了轉移財產的可能性。
蘇慕微的大腦嗡嗡作響，一片亂麻，不由自主地換算如果江宴時遇到真愛她能得多少錢。
腦子裡自動播放網絡洗腦語錄：“一七得七，二七四十八，三八婦女節，五一勞動節，六一兒童節……”（注1）
蘇慕微聽見自己的聲音好似飄在空中：“這……好像也不是不行。”
江宴時嗯了一聲，反問她：“現在需要蘇小姐交代清楚，你的淨資產有多少？”
蘇慕微：？？？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蘇慕微工作三年的經曆幾乎被江宴時扒了個底朝天，包括收入，參與的項目，獎金提成統統交代了一遍。
江宴時在聽的過程中沒有表現出絲毫輕視和嫌棄，認真地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他目光專注，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分外迷人。
蘇慕微不知不覺看入了迷。
“還有什麼補充嗎？”江宴時問。
“沒、沒有。”蘇慕微漲紅了臉，客氣道：“我沒多少錢，這樣算對你是不是太不公平。”
江宴時聽後認真考慮片刻，讚同點頭：“說得也是，那就改成甲方違反協議需支付淨資產的百分之五十，乙方違反協議需支付違約金一百萬。”
蘇慕微：……
不等蘇慕微說話，江宴時隨手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協議，翻到酬勞篇那一欄，慢條斯理道：“我付這麼高工資，這個要求不過分。”
蘇慕微看著他指著的長串數字，吞下卡在喉間裡那句“憑什麼”，改為：“不過分。”
江宴時滿意頷首。
“等等……”蘇慕微指著她的“勞動合同”用手指一個一個數過去，“這兼職工資是不是有點高。”
她拿得心虛，根據江宴時的要求，她幾乎不用做什麼，隻需要擔個名頭。
江宴時目光坦然，語氣公事公辦：“你的工作崗位姑且把它規劃到生活秘書一類，按照集團用人標準和預算，基礎工資是22K，折合下來也就是一天1000。”
“鑒於你的性質特殊需要24小時隨時待命，我給你按8小時乘以3的時長計算工資，一個月是66K。除此之外，公司實行雙休製度，你周六周日上班有雙倍工資，逢節假日按3倍算。”
周六周日算6000一天，一個月按照8天算，就是兩萬四，加起來正好9萬。
蘇慕微的看著協議上白紙黑字，內心呐喊。
她不想給江宴時當假老婆，她想給江宴時當真員工。
“對了，”江宴時嗓音沉穩，緩緩補充：“協議結束後，如果你沒有違反協議中的要求，還有五百萬作為獎金。”
蘇慕微被破天的富貴砸得大腦再一次宕機，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個……要走個稅嗎？”
江宴時難得語塞，思考半晌後慎重作答。
“婚前要走，婚後算夫妻間資產的正常流動，可以不走。”
空氣靜默了一瞬，暖風加重蘇慕微滾燙的臉頰，她有些喘不過氣。
蘇慕微儘可能地保持穩定的聲線，“我沒什麼問題了，看江總您還有什麼補充。”她十分人情世故地用上了敬稱。
江宴時回答乾脆：“我沒有。你坐一下，等我修改好直接簽字。”
蘇慕微老實坐在沙發上，背脊挺直，視線一直跟著江宴時。
他先叫人送了吃的進來，都是她喜歡的A城特產點心，然後一言不發地坐在電腦麵前開始敲敲打打。
江宴時身姿挺拔，巨大的屏幕堪堪遮住他的下頜，露出戴著金絲眼鏡的上半張臉，鏡片下雙眸鋒利冷峻，專注得有種不近人情的嚴厲。
春日的陽光透過白紗窗簾投進些許斑駁的光陰，落在他的側臉上，襯得他麵容俊美，英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