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進了洞裡,白杬重新被曜捂在肚皮下。
曜招來樹說了幾句,隨後樹也嘀嘀咕咕帶著狼出去了。
“曜?”
“嗯,等會兒就能喝了。”
白杬扭了扭自己被禁錮住的身子,無力地往大爪子上一攤。像一棵炸開的蒲公英。“好吧。”
看樣子,現在的他是不被允許多在外麵待著的。
很快,外麵有了動靜。
樹領著狼回來了。
火堆旁,白杬欣喜地看著他們將扁平的石頭放下。樹搓了搓露出來的肌肉緊實的胳膊:“要幾個大石頭?”
“三個。”曜道。
白杬拱了拱曜的手,身上被禁錮的力道小了。
他腳下踉蹌,忽然變做了一個少年的模樣。
光溜溜的。
四肢修長,白白的皮膚像牛乳做的,手臂上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胎記,瞧著與上一世的一模一樣。
來不及看自己的模樣,下一瞬,白杬立馬打了個哆嗦並下意識想往大黑狼的毛底下藏。
毛皮兜頭蓋過來,將白杬捂得嚴嚴實實。
“唔……”視線一黑,白杬像剛上岸的小魚無措撲騰著。聲音微亂,“曜!”
“冷,快變回來。”曜催促。
“等會兒,馬上。”白杬咬牙,倔強地將毛皮裹好。
一件又一件。
“……曜,動不了了”
“那你變回來。”曜灰色的眼裡滿是不讚同。冬日冷,獸人鮮少會便成人形。
阿杬身體才好,怎麼能經得起折騰。
白杬無法,又不想變回去。隻低頭不去看大黑狼的眼睛,等他弄完。
目之所及,毛乎乎的狼爪子變成了修長的大手。麥色的,上麵覆蓋著青筋,是成年男人的手。單是看著都極為有力。
餘光處,麥色的身軀上健碩的肌肉宛若最精美的雕刻,一絲一縷都透著野性的美。
白杬猛地抬頭。
曜低頭,鼻尖挨著他的鼻尖。嚴肅道:“要做什麼,我來就好。”
“你……你冷!”
顧不得曜說了什麼,白杬腦子裡像灌入了滾燙的岩漿,一切思緒都化作了灰燼。
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見到裸體的美男。還是蜂腰長腿,一絲一毫極儘造物主之力的極品男人。
白杬視線亂飛,臉色緋紅。結巴得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他蛄蛹著,奮力伸出手,想把皮子分給他。可剛動一下,又被揉了揉軟發製止。
曜將自己的獸皮裙穿上,隨意披了一件大的毛皮。隨後認真看著縮在毛皮堆裡的白淨少年。
“阿杬說,我做。”
白杬不確定地看他一眼,睫毛顫動得飛快。“……曜。”
“嗯。”男人應聲,低低的,像是怕嚇到眼尾紅紅的少年。
確定是曜,白杬看見他的肩上披著的毛皮縫裡露出來的胸口,怕他冷著隻能隻忙道:“扁平的石頭壘起來,壘三個,壘得一樣高。”
要是有泥,糊上一層可以更堅固。
可這個大雪天,都是凍土。也不好弄,隻能將就著。
曜的動作快,幾下弄好。
白杬從毛皮卷兒裡艱難掙紮出手,試圖推了推。
很好,紋絲不動。
沒多久,樹幾個又回來了。他們一人扛著一口石頭鍋,往地上一放。接著立馬扯了獸皮裙變成了黑色大狼往火堆邊一趴。
“呼……冷、冷死了。”
白杬看著幾口深深的大鍋。
確實是鍋,裡麵都是凹下去的,還有不少狼爪印。跟洞裡的牆壁上的爪印大差不差。
這下不用懷疑,這麼大的山洞,肯定是這群狼用爪子挖出來的。
好厲害……
不過吃飯的東西,還是要處理一下的好。起碼得打磨一下。
白杬動了動胳膊,小聲道:“曜,我可以出去嗎?”
“不可以。”無情又冷漠。
“哦。”白杬挪動,與他並排。
又捏著一角,毛皮搭在他露出來的腿上。
“可是石鍋需要磨一磨,不然煮出來有沙子。”他試圖商量一下。
樹眼睛滴溜溜地轉。
不用曜說,聽著他們的話,一個鯉魚打挺起來。
曜:“等著。”
*
日光退去,暖光閃爍的山洞裡,石頭摩擦出的令人牙酸的聲音終於停下。
鵝卵石石杵在狼堆裡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白杬手裡。
白杬癟了癟嘴。
石鍋裡的雪混著沙子已經化開,內壁上嶙峋的抓痕也消失不見。
白杬顛了幾下鵝卵石,不免嘀咕:磨個鍋都不讓磨,簡直溺愛。
“可以了嗎?”曜問。
“嗯嗯,可以了。”
樹打了個嗬欠,懶散道:“杬,然後呢?”
“用雪清洗幾遍,再裝滿滿的雪進來就好。”
“那我去!”草起身,隔著火焰望向另一邊的白杬。草心中愈發篤定,白杬絕對能擔當祭司的大任。
不消片刻,半人高的石鍋被架在了火上。
狼群自發後挪,空出中間的地方。
火在石鍋底下燒了起來。
白杬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通風口,還有那半露出的洞口,心下稍安。他側身,嘴巴湊在狼耳邊:“曜,燒火的時候山洞不能堵知道不?”
毛乎乎的狼耳被熱氣吹得顫抖。
白杬的臉下一秒被狼頭輕輕撥開。
“知道了。”曜抓了下自己耳朵,應聲。
“阿杬,你喝得完嗎?”樹癱坐著,傻愣愣地問道。要他乾力氣活兒可以,可磨了一個下午的石頭,愣是將他折騰得夠嗆。
要不是為了小幼崽,他才不願意呢。
現在部落的狼都知道,他們這麼忙活,是為了給小幼崽煮“咕嚕咕嚕”的熱水。
樹是累了,覺得白杬一頭小狼喝三口鍋的水是肯定夠了。但是在其餘成年狼獸人的眼裡,三口鍋哪裡是夠!
等明天,他們再弄幾口。
保證杬喜歡哪個用哪個!
地兒隻有這麼大,曜安排的三口鍋架上後剛剛好。樹看了看,拿著燒了的木頭棍子圍著幾口鍋與火堆畫了一個圈。
木頭在地上點了點。